美國青年「很自由派」？從小見槍暴、墮胎權被奪、種族更多元

西方一句名言有云：「若你25歲不是個自由派，你是沒良心的；若你35歲不是個保守派，就是沒腦袋。」（If you are not a liberal at 25, you have no heart. If you are not a conservative at 35 you have no brain.）。美國歷史看來，人們隨着年紀增長，意識形態會由自由趨於保守，但千禧世代似乎沒有跟隨這個慣性走，牢牢的留在民主黨陣營裏；仍然在學或剛進職場的Z世代，種族文化更多元，在各種社會議題上取態更是「向左走」。

美國統計數據發現，千禧世代（生於1981至1996年）這一代，並沒有像更年長的X世代（生於1965至1980年）及嬰兒潮世代（生於1945至1965年）一樣，隨着年齡增加而變得保守。如按照過往「定律」，35歲的人保守程度會是比起國家平均值低5個百分點，並隨年紀繼續增加變得更保守。但數據卻發現，千禧世代的保守程度大約低了15個百分點，美國35歲人群是有史以來「最不保守」的。

千禧世代小時候一般比父母一輩過上較幸福的日子，Z世代更是如此，在大眾印象中，這兩代人都是喝星巴克、吃牛油果多士的年青人。而且一般精通數碼科技使用，形成了「數碼遊牧」（digital nomads）這個新型工作群體，手執一部電腦上網就可以「打遍天下」。

千禧世代部分人開始步入中年，需兼育兒及照顧年邁父母，他們比起前兩代人較不幸的是面臨更大的買房、育兒成本壓力。本系列報道上篇提到，美國千禧世代被喻為「最不幸的一代」，「經濟的笑柄」——還未走得出2008年大衰退（Great Recession）的經濟旋渦，便再受新冠疫情迎頭重擊。只能依靠父母或祖輩「照顧」。美國住房擁有率的代際差異頗大，2022 年第三季度，35歲或以下美國人的住房擁有率只有39%。

美國年輕人通常沒有足夠儲蓄付首期，而大學學債是千禧世代和Z世代買樓的主要障礙，2019年分析顯示，學生債務使他們儲首期的過程延長了幾年。

而這種經濟環境、成長背景也塑造了這個世代的青年人的政治取態之變，不論是在經濟立場或是社會價值觀上。如今一名生於1988年或1998年的美國人更大可能投票給民主黨，並比老一輩更傾向持左翼立場。而千禧世代與Z世代會否隨着年紀增長而最終擺脫這種「份外自由主義」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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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政治學家認為，在此問題上「群體效應」壓倒了「年齡效應」：正如一個人的個性，在成長時期塑做了，就算走過歲月都不會容易改變。一般的千禧世代都認為共和黨跟他們青少年時期建立的文化價值及社會價值敵對。儘管年紀變大會削弱他們的自由主義，但兩黨分化的政治局面會影響他們的投票習慣。

一項對於2022年中期選舉進行的研究顯示，千禧世代與Z世代美國人，逾六成的選票投給民主黨；此比例略高於2016年總統大選投票給希拉里（Hillary Clinton）的。這似乎反映了千禧世代選民不但沒有隨着年紀增長變得保守一點，更可能比以往更左傾。

千禧世代在很多主流價值觀，也一直被認為是「尤其的自由派」，在同性婚姻、新移民、墮胎權、氣候變化、全民健保、大麻合化法等問題上，都可以明顯見出千禧世代跟X世代（1965-1980）、嬰兒潮一代（1946-1964）、沉默一代（1928-1945）有顯著差別。千禧世代跟更年輕的Ｚ世代在非政治議題上的態度都較獨特，比起他們的長輩，「愛國主義」、「信仰上帝」、「生孩子」都沒那麼重視。

而且，80、90後中有更多的單身者或組成不生小孩的家庭，以往為人父母後趨於保守的「慣性」亦因此消弭，就算人到中年亦沒變得保守，心境仍然很「自由」。

至於更加年輕、跟千禧世代較相似的Z世代，也即約18至26歲的群體，擁有投票權的人數逐漸增加，目前已佔選民約一成比例，尤其顯著地投向民主黨候選人。他們對三大議題特別關注：墮胎權、氣候變化及槍支管制。其中一個原因是，Z世代美國人成長時期身邊都不乏槍支暴力，Project Unloaded去年9月公布的一項研究顯示，近三分之一的年輕人曾親身經歷槍支暴力，一半人更表示每周甚至每天都會想到大規模槍擊事件。

這種世代差別，甚至成開始影響美國國內的地緣政治。有在社會風氣較保守州份的企業及商業界人士表示，已預在招聘年輕人才上遇到困難，因為這些州一旦禁止墮胎，年輕專才都會遷到其他州份。年輕一代更希望生活着價值觀相近的社區，就像他們較重視的LGBTQ權益及墮胎權問題。

而且，比起以往不同的是，美國青年人口的種族構成已跟年長一輩美國人不同，嬰兒潮世代的白人比例佔70%以上，千禧世代中只有55%為白人，這比例在Z世代中僅僅過五成。由此可見，Z世代在種族及族裔更多元的環境下成長，促使他們傾向採取更進步的立場。而且，愛用TikTok等社交平台的Z世代一般都大量接收同一年齡層的傳播內容，（而非像老一輩人透過電視、報章接收資訊），觀點會持續固化及左傾。

這樣下去，也許對於共和黨而言是相當不利的。到了2031年，Z世代的美國人將會全部到達選民年齡，生於1980年後的美國人將佔逾半選民。不過，過去數年的特朗普因素也可能是阻礙了千禧世代轉投共和黨的一大原因，如果過去數年共和黨不是由特朗普主宰，而是選出像羅保姆（Mitt Romney）這類傳統共和黨人物，較年長的千禧世代亦可能「棄藍轉紅」。明年的總統大選一旦特朗普在初選中被淘汰，千禧世代又可能「回歸」到該有的保守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