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謀殺案回顧 假陽具驅邪非禮智障女母親袖手 死者大面積瘀傷
輕度智障女子吳恩宇,2019年9月被發現倒斃於西貢龍尾村的家中,她當時頭髮很短,幾乎整塊面都是瘀血。警方到場調查,發現吳所處的該村屋,內裏十分凌亂,並設有神壇,屋內有吳的父母,及一名自稱是茅山道士的男子張子材與和他的一名女信徒。張認曾拍打吳及向她灌酒,又「自爆」用假陽具為吳作法驅鬼,他指吳母吳馬如賡知情並有一同買假陽具。最後張被裁定謀殺及非禮罪成,被判囚終身,吳母亦被裁定協助及教唆非禮罪成,被判囚10年,是非禮罪的最高刑罰,兩人已就定罪及判刑提出上訴。
法官杜麗冰判刑時曾形容這是她遇過最殘忍的非禮案之一,事實上,審訊期間亦揭露了一些案件的細節,反映了吳在最後的歲月中,經常受到虐打,更有鄰居目睹她被人呼喝,神情悲傷,似曾哭過。
恩宇身上有80多處瘀傷
有輕度智障的女子吳恩宇,在2019年9月2日被發現倒斃在一間西貢龍尾村村屋睡房內的摺床上,臉部及身上滿布80多處瘀傷,無呼吸脈搏、背部有屍斑及旁邊牆上有刮痕及血漬,救護員到場時吳恩宇已經去世。到場調查的警員稱,在村屋內見到吳的屍體時,形容吳腫到似「豬頭」。法醫指恩宇身上有80多處瘀傷,死於頭部受傷、過量喝酒所引致的肺炎或併發症。
道士承認曾以蒼蠅拍、拖鞋向死者施襲
男被告張子材曾向警員透露,他是一名茅山道士,亦是註冊中醫,他指恩宇在2018年2至3月起經常自言自語,認為她有「邪靈上身」,故為她做法科,包括念經、寫符及燒衣紙「驅鬼」。自2019年3至4月起,即恩宇過身前約4至5個月,張見恩宇不聽話或出現邪靈時,他會用蒼蠅拍、拖鞋,甚至傘、傘骨及紙扇拍打她。
鄰居女傭見年輕女子傷心似曾哭泣
在吳家附近另一村屋工作的菲傭Shirley Bravo Nadal供稱,她自2018年起,經常見到1男4女出入村屋,包括一名手腳滿佈紋身的中年男子,她指該男子不算高但身型健碩,長髮並束馬尾,又經常染髮;另數名女子中有一名看似20多歲。她指該年輕女子初時長髮及肩,後來越剪越短。她自2019年夏天起,不時會聽到案發單位有男子憤怒叫聲,有次更目擊紋身男向年輕女子大叫。她憶述最後一次見到該年輕女子時,見她的手臂和臉上有瘀痕,看似十分虛弱,步伐非常緩慢,看上去十分傷心,像剛哭過。她後來得悉該單位有人離世,便推測是該名年輕女子。
張指恩宇與靈界有男女關係
張子材在與警方會面時,曾稱吳恩宇與靈界有男女關係,故才與恩宇的媽媽吳馬如賡在2019年8月,到旺角先達廣廣場購買假陽具。張其後在假陽具上寫符,再把假陽具插入恩宇的陰道「拉出同推入」驅邪,過程歷時約幾分鐘,恩宇當時已被張子材灌酒飲醉、神志不清,吳馬如賡及張子材的契女兼信徒張曦鐥亦在場。
恩宇不願起身 道士將其頭撼牆、灌酒
張子材又稱,他規定恩宇每天要早上9時起床,案發前一日,即9月1日早上,他叫恩宇起身不果。張便拍醒她及着她坐在房內的圓凳,又將她頭部撼牆,毆打其腹部及「冚過佢後枕」 有出血。張稱恩宇被襲後捲埋縮埋,發現她有偷酒飲,並灌她喝餘下的酒。至晚上十時,恩宇仍躺在地上。在凌晨三至四時,張子材與恩宇父親搬她到床上,形容恩宇「軟癩癩好似好重」。張子材其後在神壇詢問「祖師爺」擲聖筊,得知恩宇已仙遊,最終由吳父報警。
吳馬如賡在會面錄影上透露,她自2015年起全職照顧吳恩宇,2014年經一名舊同事介紹而到張的醫館看病,從而認識張。吳馬後來開始跟張學習術數,並成為張的弟子。吳母其後因兒子欠債,輾轉下與張子材及張曦鐥合租案發的西貢龍尾村整幢村屋。
前額70%面積為瘀血 陪審團首日見證物相感驚嚇
吳母承認見過張子材用拖鞋及蒼蠅拍打女兒,指張解釋是:「拍返唔好嘅嘢出嚟。」好似刮痧一樣。吳馬稱女兒起初有叫喊,但後來已無甚反應。吳母續引述張子材指,其女兒與「陰人」性交,故要用假陽具破了她的處女膜「驅邪」。吳馬當時站在門口不敢看,最終由張子材親自動手。
法醫傅家聰作供稱,吳恩宇約在9月2日凌晨1時半去世,傷痕於前一至兩日造成,面部大面積受傷,是有力度碰撞造成的,認為恩宇死於頭部受傷及過量喝酒所引致的肺炎或併發症。
法醫亦指她前額有約七成面積是瘀血,手腳亦有多處新舊瘀傷,相信她生前非常痛楚。有陪審團首日觀看證物相時露出驚嚇面容。
政府化驗師作供稱,只在事主房間找到事主血漬,大部份位於圓凳旁的牆壁。他分析後認為血漬不是「撞擊噴濺」,無迹象證明事主死前受到多次擊打。
黃大仙祠監院:神壇擺設亂七八糟 屬邪教
嗇色園黃大仙祠監院李耀輝,在夏威夷大學取得與道教有關的榮譽博士學位,並在香港理工大學任職客席講師,教授中國文化及道教。他以控方專家身份證人作供,稱茅山是道教其中一個分支,正統道教不能接觸異性身體,作法也只能在廟內或嚴肅場所,不會在家中作法,更不會透過「性方法」或暴力來做法事,故此他不承認張子材是有信仰的道士。
李耀輝看過張子材的神壇照片後,稱相中有道教神像,但擺設亂七八糟,認為他是裝神騙鬼、屬於邪教。
控方:動機是驅魔 但有意圖侵犯事主
控方外聘大律師王興偉稱,張子材聲稱為「驅魔」,以假陽具抽插吳恩宇下體,不清楚他的宗教儀式,但他的作為就是邪惡。王興偉再強調「動機」與「意圖」有別,張子材的動機是驅魔
但他是有意圖侵犯事主,同時他亦質疑「驅魔」之說,有時襲擊事主只是她不願起床 ,未提及當時有撞邪。
王興偉表示,酒精中毒與張子材灌酒有關,受虐時間與死者感染時間脗合。他認為張子材有意圖侵犯,並嚴重傷害事主致死。王稱次被告事主母親知悉非禮行為,亦知死者神志不清,形容事主母親遭邪教儀式迷惑,死者母親屬協助及教唆非禮。
▼ 2019年 西貢龍尾村案發村屋 ▼
辯方:屬嚴重疏忽誤殺 不知灌酒份量
辯方大律師Trevor Beel則稱,張子材的襲擊行為屬非法,但證據只足以指他「嚴重疏忽誤殺」。Beel指張只是未有妥善履行照顧責任,並引述法醫專家稱若事主獲得治療,死亡是可以避免,更質疑控方不清楚張的灌酒份量,瘀傷亦非致死原因。
辯方亦稱事主母親僅觀看破處儀式,不涉任何參與,只是做對女兒最好的事情,盼裁定教唆非禮罪不成立。
陪審團退庭商議五小時後,一致裁定張子材謀殺及非禮罪成,死者母協助及教唆非禮罪成。張子材聞裁決時神情平靜,不時仰頭望向法官。
法官:任法官以來最惡劣的非禮案情之一
法官杜麗冰判刑時曾稱,這是她在從事法律工作以來,遇過最嚴重的一宗非禮案件之一,直言難以想像一名媽媽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然而女被告在求情時仍稱,她確信女兒需要這樣的治療。女被告對張的信任或超乎一般人所理解,而張作為一名中醫師,卻能令眾多弟子對他的無限信任,亦是令人耐人尋味。
法官杜麗冰就張子材的非禮罪判處最高刑罰十年監禁,謀殺罪判處終身監禁;吳馬如賡教唆非禮罪判處最高刑罰十年監禁。張子材及吳馬如賡不滿判決,兩人在10月25日提出定罪及刑罰上訴。根據司法機構網頁,案件尚未有聆訊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