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潮禁之不絕 「群體免疫」或成迫不得已的最終選項?
新型冠狀病毒疫情自去年底在武漢爆發以來,經歷多國政府多月以來以高壓手段的「德拉古式」抗疫,本來有放緩趨勢,卻又接連爆出第二波疫情的出現。中國大陸近日出現多宗本土個案,吉林省吉林市政府更宣佈封城以冀堵截傳播鏈。被奉為全球抗疫典範的韓國,在多周未有新增本土個案後,亦出現首爾梨泰院的感染群組。本港在23日沒有本土個案後,亦於周二(12日)「斷纜」,出現兩宗本地個案,或有隱形社區傳播鏈。
世衞突發衞生事件計劃執行主任瑞安(Mike Ryan)日前更指出,新冠病毒有可能像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IV)般,成為全球風土病且永遠不會消失。其更認為要找出有效對付病毒的疫苗相當困難,即使成功研發疫苗亦可能只會如麻疹一樣,不可能完全消失。面對疫情禁之不絕,疫苗遙遙無期,各國政府亦面對解封與重封之間的兩難。國際經合組織(OECD)指已發展經濟體的社交距離措施令該國經濟每月收縮2%,當中主要經濟體年內更會預見25%經濟收縮。
面對如此重大的經濟損失,長期施行「德拉古式」的禁足、停市、封城等政令,似乎並非長遠可行的方法。不少政府也因此將焦點再轉移到疫情爆發以來,至今仍未實施任何強硬禁令的瑞典尋求答案。瑞典從一開始便走與其他國家截然不同的道路,其並未有實施停市停課的禁令,餐廳酒吧如常營業,學生在校園亦僅需依從社交距離,限聚令人數亦維持於50以上。瑞典政府雖然呼籲國民在家工作、避免聚會、保持社交距離,但大多措施只屬自願性質。
北歐恢復經濟活動
瑞典的人均染疫死亡數字雖比其他採用較嚴厲手段的北歐鄰國為高,雖相較比利時、法國、意大利、荷蘭、西班牙、英國仍然為低。瑞典政府雖未曾正式承認其是以「群體免疫」為目標,但領導瑞典抗疫戰的瑞典公共衛生局首席流行病學家泰格內爾(Anders Tegnell)卻估計首都斯德哥爾摩市或在本月底便能實現「群體免疫」。斯德哥爾摩大學數學家布里頓(Tom Britton)亦估計,6月中旬斯市的免疫群體佔人口將達至40%之時,便足以遏制病毒傳播。
本來「群體免疫」的始作俑者為英國約翰遜政府。其於3月疫情爆發之初仍遲遲未肯停市停課引來外界質疑,其首席科學顧問帕瓦倫斯爵士(Sir Patrick Vallance)更提出「群體免疫」論,指讓全國三份之二人口染病而令國民產生抗體,說法更引來全球嘩然。及後倫敦帝國理工學院的研究警告,英國若採取群體免疫的做法將導致25萬人死亡。其後政府急急改轅易轍,約翰遜本人亦服感染生命一度危在旦夕,最終「群體免疫」論亦不了了之。
隨着疫情反覆禁之不絕,不少國家經濟亦陷入崩潰邊緣,各國政府亦不得不再重新檢視曾受天下人唾棄的「群體免疫」法。瑞典的北歐鄰國雖仍未解除疫情威脅,卻已逐步放寬隔離措施,以恢復某程度的經濟活動。韓國雖然出現梨泰院感染群組,文在寅政府亦未有重新實施強硬的隔離禁令。仍受疫情蹂躪的美國,在總統特朗普支持下不少州份亦開始某程度解封,希望復工復產以把美國從經濟崩潰邊緣挽救過來。
特朗普政府乏公信力
不過各國跟隨「瑞典模式」時,亦必須警惕其利弊。瑞典一開始未有及時準備充足的個人防護裝備,疫情因而於療養院及老人院中快速擴散,令該國長者的死亡人數佔大多數。另外其染疫群體亦集中於較為貧窮,大多從事服務業,無法在家工作的移民人口。此類弱勢群體最易受疫症打撃,即便是社會福利制度譽滿全球的瑞典似乎亦不能避免。不過亦正正因其社福醫療體系穩健,民主制度成熟,國民對政府信任度高,政府因此亦毋須強制施行隔離令。
瑞典的社會土壤及條件,未必能給如美國等其他國家直接借用。美國社會本來便對政治體制高度不信任,就算政府推出隔離令亦被渲染為陰謀論,認為是黨派為謀取個人利益攻撃政敵的陰險圖謀,甚至是蓋茨欲以疫苗毒害美國人,或是美國傳染病研究所所長福奇(Anthony Fauci)欲推翻特朗普的陰謀。各州的隔離令亦受當地不少人抵制,甚至組織示威持槍闖入州議會大樓。對此社會高度分化,人民對政府信任奇低,要有效施行抗疫政策自然百上加斤。
若世衞專家所言屬實,那此狡猾難纏的新冠病毒將會伴隨人類一段長時間。對此各國政府必須及早制訂一套可持續,長遠而靈活的防疫抗疫政策。瑞典式的「群體免疫」法或可供參考,然而仍須視乎各國不同的實際疫情及社會土壤因地制宜。除了抗撃疫潮及挽救經濟的短期目標外,保護自然生態及野生動物,改變人類以往的消費模式,長遠而言亦至關重要,否則人類縱使最終會對此新冠病毒產生抗體,亦不可能因此對日後的疫潮及自然災難群體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