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觀點】高官避「辣招」省逾500萬　政府失信於民

近日，《香港01》揭發公務員事務局常任秘書長周達明以5,000萬元購入「雲暉大廈」一個單位連車位，並利用「辣招」漏洞省下近540萬元稅款。更令人詫異的是，周達明的妻子謝曼怡曾任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常秘（庫務），在2016年有份制定「辣招」。在制定「辣招」方案時，就有人指出「辣招」漏洞叢生，局方卻未有加以修正，謝曼怡實在有自製「逃生門」之嫌。

「辣招」漏洞多年未補　官員疑自製「逃生門」

有鑑於樓價高企，政府於2016年11月推出「加辣」措施，非首置買家購買住宅需繳交樓價15%的印花稅。謝曼怡當時是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常任秘書長，是局中公務員之首，有份制定加辣方案。但時在「辣招」推出前兩個月，周達明竟然將1997年夫婦聯名買入的「又一居」單位轉到謝曼怡手上，回復「首置之身」。

另一方面，政客以至各個壓力團體早已指出「一約多伙」以至「近親轉讓」等「辣招」漏洞，照理政府應盡快加以修正。謝曼怡在2012年7月25日至2017年7月24日在任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常秘期間，一共有6次印花稅修訂，為什麼這些修訂都沒有處理「近親轉讓」的漏洞？最近謝曼怡的丈夫藉此省掉數百萬元稅款，實在難怪公眾質疑她是有意為之。

玩弄「辣招」制度漏洞　罪名比偷步買車更嚴重

觀乎《公務員守則》，第3.4條訂明「公務員必須確保公職與私人利益之間不會出現實際、 觀感上或潛在利益衝突。」又訂明「公務員不得利用公職身分 為自己或他人謀取私利。」就算周達明、謝曼怡能夠拿出證據，證明自己不是有意為之，這次事件早已破壞政府形象、落人口實。

周達明、謝曼怡都是常任秘書長，是部門中的公務員之首，正所謂其身不正難以正人，如果報道屬實，兩人都是「帶罪之身」，以後又憑什麼處分違紀的下屬？

更何況，樓市政策對香港影響重大，若然公職人員利用制度自肥，公眾必然對政府大失信心。香港樓價高企不下，早為人詬病，去年是政府推出額外印花稅（SSD）的第 7 年，期間樓價累積上升了85%。供應不足固然是香港樓價高企不下的主因，但是政府未有正視「辣招」漏洞，亦助長樓價不斷上升。「01觀點」曾多次批評政府偏袒社會既得利益者，事實上，一眾官員又何嘗不是制度上的既得利益者？這多少能夠解釋為什麼政府一直未有在房屋政策上作出大刀闊斧的改革。

不改公務員制度　難根治社會積弊

可以說，這次事件性質與當年梁錦松偷步買車相差無幾。當時梁錦松在財政預算案加車稅前偷步買車，受盡千夫所指，但是他尚且只節省了19萬元稅款，遠比周達明省掉的540萬元為少。梁錦松最終願意引咎辭職，如果避「辣招」的事件屬實，周達明、謝曼怡都必須受到處分。

荒謬的是，在現行制度要解僱公務員實在難於登天。誠然，政府可以依據《公務人員（管理）命令》對公務員採取「正式紀律行動」，最嚴重可以將涉事公務員革除，又或是要求他們為「公眾利益退休」。但是「正式紀律行動」受到《公務人員（紀律）規例》所限，涉事公務員的上司要就下屬違規行為撰寫報告書，將個案轉介到公務員事務處轄下的公務員紀律秘書處，再就個案展開聆訊，該公務員可以聘請大律師為其辯護，就算違規行為被裁定成立，公務員也有權申請覆核。

我們固然不反對公務員就紀律事宜獲得公正的裁決，但是從公務員的革職數字看來，現行的問責制度是否行之有效實成疑問。觀乎2017年公務員事務局公布的數據，2015-2016年度只有18名公務員被革職，相對於近17萬的公務員團隊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事實上，該年的革職人數已經是2011/2012年度以來的新高。

尤有甚者，該份文件未有顯示公務員被革職的原因，若然減去刑事革職個案，因違紀而被革職的公務員更是少之又少，觀乎2013年公務員事務局發布的文件，07/08 - 11/12各年度因行為不當被革職的公務員都不多於5 個，2011-2012年度更加沒有公務員因不當行為而被革職。革職率低是否代表公務員守規、辦事效率高，相信自有公論。

更令人不滿的，是一眾高官長樂意讓官員「帶病上崗」。最令人深刻的例子莫過於房署署長苗學禮，他在任房署署長期間發生短樁事件，立法會於2000年6月大比數通過對他以及房委會主席王䓪鳴的不信任動議，王䓪鳴在表決前辭去房委會職務，但是苗學禮卻一直出任房署署長至2002年，及後又轉任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常任秘書長（財經事務），惹來了官官相衛的批評。

在這個制度下，一些懷着理想進入政府的公務員，最終也難免腐化，甚至利用權力自肥。高官尚且只求自利，市民就更難寄望中、下層公務員會務實為民。林鄭月娥在上任前曾言要展現施政新風，但人的意志往往受到制度所限，若要根治公務員的積習，林鄭月娥必須先從制度着手，作出深刻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