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駕的士爆發式增長　準備好迎接無人駕駛網約車時代了嗎？

在武漢街頭，一輛無人駕駛的的士撞上了闖紅燈的行人，沒有人員傷亡，卻在內地互聯網上迅速傳播並登上熱搜。

內地媒體報道，有武漢網民本月7日發影片稱，百度旗下的自動駕駛出行服務平台「蘿蔔快跑」無人駕駛的士在武漢街頭與行人相撞。百度相關負責人8日回應此事稱，事故發生在武漢漢陽區鸚鵡大道與國博大道交會路口，車輛在綠燈亮起啟動之際，與一名闖紅燈人員發生輕微接觸。

該負責人表示，被撞行人經檢查無明顯外傷，目前正在醫院進一步觀察和休息。

這不算一宗大事故，卻引起了多重討論。一方面，網民對無人駕駛安全性發出質疑，也就究竟是行人不遵守交通規則錯了、還是無人駕駛的士「不長眼」的問題進行爭論；另一方面，許多人也驚異於武漢的無人駕駛的士似乎已隨處可見了。

事實上，關鍵字「蘿蔔快跑」、「無人駕駛的士」，已是一周內第二次登上微博熱搜。

自媒體「無相商業趨勢」8日發布的一篇刷屏文章稱，武漢市蘿蔔快跑全無人駕駛的士的訂單「爆發式增長」，每輛車的日訂單峰值已超過20單。而一位的士司機，一天的單量也不過在20單左右。文章稱，這說明蘿蔔快跑的無人駕駛的士已經有趕上傳統的士的勢頭了。

無人駕駛的士日常化？

內地各地方政府在過去兩年密集出台自動駕駛政策。《南方都市報》3月報道，內地已有51個城市出台自動駕駛試點示範政策，其中北京、上海、廣州、深圳、武漢、重慶已率先開展公開道路試點示範。

其中武漢開放測試道路3378.73公里，覆蓋12個行政區，位居第一。這也符合湖北官方多次提出要將武漢打造成「自動駕駛第一城」的目標。

目前為止，百度旗下的自動駕駛平台蘿蔔快跑已在武漢投放了400多輛無人駕駛網約車，乘客透過手機軟件，就能打到自動駕駛汽車，「蘿蔔車」的訂單不斷增加。

湖北省宣傳部「湖北發布」6月發文稱，自動駕駛已成為武漢市民日常出行的重要方式，打無人車也成為外地遊客來武漢旅遊必打卡的項目。

在社交媒體小紅書上，不少博主分享在武漢打無人車的體驗，並列舉出諸多好處，例如安靜便捷，車內沒有煙味、沒有拒載、沒有繞路、「不用面對尬聊的司機」、「女孩子晚上一個人打車不用害怕」等等。

與網約車相比，無人駕駛的士不僅24小時無休，價格也低於傳統網約車。內媒《21世紀經濟》報道指出，使用蘿蔔打車，在武漢10公里的行程費用，僅需約4至16元（人民幣，下同），低於普通網約車的18至30元。

不過，也有一位博主說，「蘿蔔車太守規矩，從不隨便加塞、變道，沒有監控鏡頭的地方也嚴格按照道路要求速度行駛，雖然穩，但也慢吞吞。」他建議網民: 「趕時間的話，就不要坐苕蘿蔔了」。苕（siu4）是武漢方言中的「傻」，「苕蘿蔔」是帶著寬容的昵稱，但也反映出無人的士的「慢」、「遲鈍」。

「苕蘿蔔」的局限

遵守規則沒有不妥，問題在於機器的反應時間過長，以及隨之而來可能存在的安全隱患，這讓許多乘客不敢嘗試這一新興的出行方式。

內媒《澎湃新聞》報道，武漢長江網的市民留言板有超過300餘條關於蘿蔔快跑的消息，其中大量是投訴，包括無人駕駛車輛出現在綠燈狀態下停滯不前、紅燈時衝入路口中央、轉彎時卡頓不動等問題，尤其是在早晚高峰時段，此類情況頻發，易引發交通擁堵現象。

一些網民認為，此次發生的無人駕駛車碰撞闖紅燈行人事件，就顯示出機器敏感度不及人類司機，安全性仍待考察。

《第一財經》引述一位自動駕駛相關人士稱，儘管自動駕駛技術在不斷發展，但在複雜的交通環境中，尤其是在行人、非機動車和其他車輛不遵守交通規則的情況下，自動駕駛車輛仍然面臨挑戰。百度蘿蔔快跑這宗事故也說明了，自動駕駛系統在處理突發情況和非常規行為時，可能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司機的擔憂

技術在發展中的局限，不會動搖對技術變革的推動力。武漢加速進行商業化運營的同時，其他城市也不甘落後。

在本月4日至6日的世界人工智能大會上，包括百度蘿蔔快跑、小馬智行等四間自動駕駛公司獲得上海市無駕駛人智能網聯汽車示範應用許可，在上海部分地區，居民可以預訂這四家公司的免費無人駕駛的士。《上觀新聞》指出，示範許可是自動駕駛商業化的關鍵一步。

北京官方也發文，擬支持自動駕駛汽車用於該市的網約車和汽車租賃等城市出行服務。多重利好消息刺激下，內地無人駕駛相關概念股爆發，智能駕駛板塊7月10日近20股漲停。

這一邊，是市場對即將到來的無人駕駛時代充滿了樂觀，但另一邊，則不僅是乘客對無人駕駛車安全的爭議、更是近700萬網約車、的士司機對可能失業的擔憂。

6月網上出現一封署名為武漢建設汽車客運公司的公開信，稱公司面臨巨大的經營壓力，尤其近段時間無人駕駛網約車盛行，是「科技壟斷資源，搶奪底層人的飯碗」。公開信建議將蘿蔔快跑無人駕駛車控制在一個區間，而不是「滿大街接單」。

武漢一名網約車司機黃師傅對《華商報》表示，看到蘿蔔快跑越來越常見了，他感到十分迷茫。他說，「的士、網約車司機賺的本就是辛苦錢，總要休息，而無人駕駛網約車可以24小時運行，如果真有普及的那天，我或許只能選擇換個工作了。」

網約車司機是許多人選擇的靈活就業方式，這一職業遭遇了行業飽和、收入下降等打擊後，科技反覆運算可能對他們造成最新一擊。

前媒體人胡錫進說，如果今後無人駕駛規模擴大，就會導致失業，對就業市場形成新壓力。他說，「政府方面應該就這個問題儘早研究對策，既支持科技進步，又平衡好各方利益，保護就業，做到未雨綢繆」。

的確，對於政府而言，推廣科技很重要，但面對科技更迭，社會變化之際，做好應有的服務和保障，也同等重要。

本文獲《聯合早報》授權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