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渴睡】中環膠囊酒店 專業人士補眠天堂 瞓一覺要幾錢?
據瑞士洛桑國際管理發展學院的世界競爭力年報,香港今年蟬聯全球第一,看此新聞,記者心頭一酸。這個全球第一,是打工仔用多少個無眠晚上換來?
作為記者,日以繼夜趕稿,向來捧着「以魚尾紋換取公司上下正常運作」的心態做事。本人最高紀錄是在公司連續四日三夜不眠不休趕起萬五字的文稿,濕疹瘋發,飛到診所,醫生說睡眠就會好。我回:「趕完稿,冇得瞓。下午仲有訪問,拜託唔好開啲食完會睏倦的藥。」中醫:「邊區訪問?」「中環,關咩事?」「最近上環開咗間膠囊酒店,有時間可以睇吓。」然後他在藥方單據上寫上「Sleeep」。
針對上班族 設補眠時段
中醫並非串錯字,Sleeep是膠囊酒店的名字,3個E:Everyone, Everyday, Everywhere。任何人、時、地能隨心地去睡,絕對是任何打工仔人生的理想。膠囊酒店看中香港人工時長,
欠缺空間,酒店為打工仔特設「補眠」時段。「我和拍檔原本想做精品酒店,但膠囊酒店更適合港人。」Sleeep創辦人之一的Alex說。無論新建的豪宅還是酒店,「公司為咗賺到盡,劏到最細,用戶體驗差。我們想證明有限空間,不代表要犧牲質素。科技可以解決呢個問題。」
QR code門匙、床舖可選軟硬度
高科技,是Sleeep其一賣點。對於記者這些「科技界卓越地低能奇才」,IPhone由介面以至下載程式,都是由男人一手包辦管理,起初進到Sleeep是有點不知所措。首先,客人入住前先要網上預約,取得QR code就是一條門匙。進來,感覺像進入了一個黑盒,但唔使心慌,客人預訂的床舖會眨燈提示。床舖枕頭軟硬任君選擇。還可以設定鬧鐘,到時到候會叫醒你。最抵錫的就是提示鬧鐘鈴聲漸大,不像家裏的鬧鐘如此無情,燈也是漸亮,迎合港人賴床的特性,亦會因應晝夜而自動調較燈光色調。瞓完個靚覺,仲可以沖個靚涼。
「將來我哋諗緊如何量度客人的睡眠質素。」這間可說是Steve Jobs style 的膠囊酒店,主打客人絕對是中上環區的中產及專業人士,Alex直認不諱,「因為成本高,唔能夠太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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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客人要求提供外賣 瞓醒即食
Sleeep第一個客人,是一位出版人,原打算「打的」回堅尼地城家裏補眠,經過Sleeep嗅到枕頭香,乾脆在酒店眠一眠,省卻時間和的士錢。會計、公關、律師、廣告、市場、私人教練都是常客,「開業以來,發覺有一群客源是特定季節非常忙碌,狂chur一段時間好需要瞓,但工時超長的打工仔,最悲哀是連補眠的時間也沒有。」打工仔,一小時lunch break,幾乎托不起眼皮之際,肚皮又打鼓,選擇補眠還是填肚好?「有人問可否提供埋食物,一瞓完就可以攞走。」一語道出打工仔的哀歌。「提供食物,我們也會考慮。」
女人市場 需要私密空間
「另外,我發現女性比男性更需要一個私密的空間。」曾經有一個在酒店附近工的獵頭女強人,情人節晚上早已預約晚上7至11時,獨自一人走進Sleeep如走進無人的黑洞,她向Alex坦白:「我唔想返屋企,又唔想喺街被閃。」女強人的心情,有誰共鳴。女強人續言:「香港缺乏一個私密的空間,點解我唔去睇場戲、唱K、按摩?重點就是私密。」亦有其他女客人分享,不欲自己的睡相在網上被點閱。
補一眠,值幾錢?
香港人,為了補眠,願意花幾錢?起初Alex和拍檔想提高香港人睡眠的意識,開業初期實試「pay as you wish」,客人想畀幾多就幾多,「有人付每小時$50,就是以一杯咖啡的價錢衡量;銀行界人多願付$200,大部份人付$150,亦係我哋依家嘅定價。」最低有人出價每小時$6,這個價位等於乘搭港鐵一個站的價錢。究竟是香港人吝嗇,還是認為睡眠不重要?Alex概嘆:「這一盤生意,是一個公民教育,一個長期工作,跟80年代政府宣傳戒煙一樣,是一場漫長的戰爭。」Alex說開始這盤生意之先,第一個要說服的就是他枕邊人,同樣是銀行界奇才,「我老婆覺得,瞓覺係浪費時間。」
兩位創辦人患有睡眠疾病
Alex說在酒店業下滑的時期開業其實很冒險,與拍檔Jun Rivers堅持要宣傳睡眠,全因他們二人想瞓都瞓唔到--Alex自中學以來患有嚴重睡眠窒息,一小時30次窒息,「瞓11個鐘都好攰,就係長期缺氧。」至於拍檔Jun更是渴睡症患者,「佢喺美國揸長途車,我要同佢講電話開會,令佢保持清醒。」因此,對他們而言,有覺唔瞓,罪大惡極。
盼能做到有社會責任
Alex於美國留學時修讀資訊科技,畢業後曾在非洲蘇丹工作一年,替聯合國和平部隊做電腦支援。「那裏一年等於三年人生。」經歷過幾日冇水,或是用黃泥水沖涼的日子,「想做生意之餘,也做有社會責任的事情。其實係幾難的事,我們正在努力中。」
編按:「香港人精神,就係冇乜精神。」黃子華這句金句,應用在香港,大概50年不變。根據雷格斯集團的睡眠調查,全球有29% 的在職人士無法得到足夠睡眠,而香港亦超過5分1的僱員早起晚睡,來處理個人及工作事務。香港大學亦曾做過睡眠調查,發現92%的在職人士有睡眠不足的徵狀。
這座無眠城市,大家都為閉上雙眼到夢鄉一刻而努力:打工仔跨區工作、長工時,有白領發掘地鐵車廂的「專業」睡眠法;然而,公眾地方睡眠被視為異相,公園、圖書館只要你合上眼就有人來驅趕,廚師寧願唔落場,地盤工為有風涼水冷的橋底而選工;中產為求好眠,參加新興療法Gong Bath、capsule hotel補眠。睡覺這麼基本的事,什麼時候變得如此艱難,甚至成為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