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紅薇婭天價罰單　稅制公義值得重視

本周初內地官方公布，當紅直播女主播、被稱為「帶貨一姐」的薇婭（本名黃薇）因逃稅而遭重罰13.41億元人民幣。內地直播「帶貨」近年風靡全國，成為新興的推銷商品方式，不少主播因「帶貨」而獲得巨額佣金。薇婭的天價罰單自然令人不少人關注這項新興行業走稅漏稅的問題。

除了直播一姐之外，內地各級稅務局據傳在本周內紛紛向明星藝人、網絡主播發通告，要求他們年底前向稅務部門主動報告和糾正稅務問題。內地近年積極追繳逃漏稅，其實並不只在娛樂圈，官媒今周又發布了「2020年度審計查出問題整改情況報告」，指有關部門已對多個高收入族群個體稅務繳納等領域立案調查，至今追繳稅款已高達7.56億元。

提高稅收不是因為不夠錢

對於內地積極打擊逃稅漏稅，不少人簡單地以為是內地政府窮或缺錢，甚至認為一連串整頓稅務的措施都是為了「向肥羊開刀」。然而，但凡對經濟略有認知的人，也會知道這種講法甚為粗疏。對於有貨幣主權的國家而言，根本不存在所謂的窮或缺錢，原則上只要打開印鈔機就可以「有錢」。像美國政府經年赤字，債務愈滾愈大也好，也從來不會有人認為它會缺錢。如果一個政府只著意於有沒有現金可用，「錢從來也不是問題」。

然而，印鈔不單不是解決經濟問題的好方法，更會擴大貧富差距。過度增發貨幣會造成高通脹，富有人士可以通過投資資產對抗通脹，甚至賺得更多，但高通脹卻會加大基本生活開支，直接打擊收入較低人士。美國在2020年新冠疫情爆發後巨額貨幣「放水」，現在正產生了這些問題。

也因此，打擊逃漏稅並非政府不夠錢，而是它要控制通脹及阻止貧富差距進一步擴大。內地近來打擊明星富人逃漏稅，就是要整頓稅網，不讓富人避開社會責任。而政府通過收得的稅項，加大社會保障、公共服務，是以二次分配實踐「共同富裕」。事實上，美國拜登政府今年也推出了加徵富人稅，可見它們也明白繼續以貨幣寬鬆對應問題將會擴大貧富不均的問題。至於內地最近打擊逃漏稅似乎經常與娛樂圈有關，則很可能只是因為明星等比起要做好會計審計工作的一般企業更容易逃漏稅罷了。

香港也要做好稅制

逃漏稅本身就是違法行為，香港自然也應該打擊。但內地對薇婭重罰給香港的啟示並不只於打擊逃漏稅，而是調整稅制是緩和貧富懸殊、達至社會公平的一種重要方法。香港一直以低稅及簡單稅制而著稱，也是香港吸引外來資金的一個重要賣點。不過低稅卻令香港公共開支左支右絀、福利政策落後不前，其社會代價明顯。

然而，以美國今年牽頭推動的「最低企業稅」為例，全球正在反思低稅率背後的社會代價。香港也需要重新思考如何改革稅制以平衡招商與社會公義兩者。其實，現時香港的稅網主要依賴傳統的幾項稅收。以2020至21年度財年為例，政府最高五筆收入當中有三項為稅項，分別是第一的利得稅（政府總收入的24%）、第三的印花稅（15.8%）、第四的薪俸稅（13.3%）。然而，這三種稅的稅網仍有不足之處，例如無法從那些在資本市場獲得巨利的人中抽得資本增值稅。這類稅對於營商環境和社會的影響不大，而且又是稅網盲點，值得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