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大選呂特保住相位 疫境之下民眾審慎求穩
全球疫症橫行導致不少國家及地區皆押後其地方選舉,不過荷蘭卻選擇在疫情仍未消退之時舉行國會大選,為歐盟中第一個舉行全國選舉的國家。初步點票結果顯示當地投票率高達82.6%,比四年前大選的81.9%還要高。為免人流聚集,當局特別將投票日由一天增加至三天,又准許70歲或以上的選民以郵寄方式投票,向各國示範了如何在疫情下順利舉行選舉。是次大選結果以現任首相呂特(Mark Rutte)所屬的自由民主人民黨(VVD)為大贏家,取得150席中之35席,比上屆更多出兩席,令其本人勢將第四度組閣並有望成為荷蘭史上在任最長首相,亦顯示荷蘭人民在疫境之下期望政局穩定的意向。
坐擁1,700萬人口的荷蘭採用舉世罕見的純粹比例代表制制度,全國視為單一選區,150個議席按各政黨的得票比例分佈。與鄰國德國採用的5%得票門檻不同,荷蘭未有加設任何門檻,如上屆極右政黨民主論壇僅以不及2%的得票便在國會中取得兩席。因此荷蘭國會中黨派林立,上屆得以晉身國會者便有13個黨之多,本屆更很可能有17個政黨之多,其中包括林林總總如愛顧動物黨、農民公民運動等關注少數議題的小政黨,體現了荷蘭作為啟蒙時代自由主義及理性主義發源地的多元開放傳統,而眾黨林立的格局亦考驗為政者求同存異的能力,要以寬容務實態度拉攏不同勢力合組聯合政府,促使荷蘭政權長期由溫和派主導。
不過即使是以寬容多元見稱的荷蘭,過去數十年同樣被極右民粹勢力肆虐,其中與法國瑪麗勒龐、意大利薩爾維尼組織極右疑歐大聯盟的懷爾德斯(Geert Wilders),其領導下的自由黨近年便扶搖直上,於上屆大選更贏得20席成為第二大黨。懷爾德斯與歐美其他極右思維有所不同,其自稱自由派並支持擴大醫療服務、國民福利、長者護理等左傾政策,但另一方面卻大力批評伊斯蘭教的教義與荷蘭寬容多元的自由主義不容,主張收緊移民政策防止荷蘭伊斯蘭化,因此被人外界批評為種族主義者。隨着歐洲宗教極端份子恐襲事件頻生,恐伊斯蘭情緒在選民中變得大有市場,造就近年荷蘭極右勢力抬頭。
既然極右票源大有市場,各方勢力自然也想分一杯羹。上屆大選僅取得兩席敬陪末席的民主論壇,近年便在荷蘭政壇中叱吒風雲,其領袖鲍德特(Thierry Baudet)更一度有望成為下任首相。不同於懷爾德斯走大眾路線,鲍德特出身於名門望族,讀書時精修古希臘文及拉丁文,後來於一等學府萊頓大學教書,一副知識份子的書卷氣,直中荷蘭保守派精英的口味,民望更一度超前執政的人民黨。但在疫情爆發以後,鲍德特不斷淡化疫情稱之為流感,又訴諸於陰謀論,甚至指疫症是由猶太富商索羅斯製造,更被接連爆出反猶言論,令民主論壇一度陷於分裂,結果多名議員退黨,鲍德特亦一度辭任黨魁。
鲍德特訴諸陰謀論及反猶言論令荷蘭主流社會大為反感,民主論壇聲勢自此江河日下,初部點票顯示其僅取得屈居第七大黨的八席。反而一度被民主論壇蠶食支持者的自由黨則保住第三得17席。不過事實上鲍德特的反封城論述亦非完全無支持,僅在個多月前全國各地反封城、反宵禁示威便演變成近數十年罕見的大型騷亂,各地出現打砸搶燒,過百人因而被捕。雖然出現如此亂象,個多月後荷蘭國民走入投票站,卻反映出相反意向。在此疫境下,荷蘭人仍然向呂特及其防疫政策投下了信任一票。在不受拘束的開放式選舉制度、山頭林立的政治勢力及紛亂的街頭景象,反而突顯出荷蘭制度的韌力和優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