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坷影展」揭露導演拍片坎坷事 場地的魚子醬過期也要被告上庭
有個導演偷偷到一條廢棄公路拍攝兩隊蠱惑仔「晒冷」的情節,驚動正牌蠱惑仔。他們遠遠望住,導演唯有叫大伙放輕手腳拍攝。點知有個演員入晒戲,嗌到以假亂真。最後連警察都到場了解,問導演搞邊科,他只能說「拍自己嘢」。
「個差人就調返轉安慰我:『咁你都識幾多朋友啵,搵到咁多人嚟幫你拍戲。』不過,你都係唔可以拍落去喇。」有份參展的《香港大師》導演梁仲文冷靜地道出,那夜凌晨拍攝被警察趕走後的結局。「諗住今晚都算成功,拍到大半要嘅畫面,點知張(記憶)卡死咗。」
香港地拍電影的人,到底有幾坎坷?他們不會告訴你──除了以電影製作幕前幕後辛酸為主題的坎坷影展外。
導演另類第一次:因魚子醬告上小額錢債
拍戲拍到上法庭,《記憶剪接師》的導演林沛鋒從未想過,但他為此獻出人生第一次。有次他租借一間辦公室拍攝,將辦公室改頭換面,變成另一個場景。
交場之後,正當他以為這趟拍攝順利,辦公室職員對他說:「嗰批魚子醬壞咗。」甚麼魚子醬?原來大家都不知道辦公室的雪櫃,儲存一批魚子醬。當時他們為了佈置場景,拔走雪櫃電源。所以魚子醬便壞掉了。
「咁就當然要...…賠錢啦。亦都係因為咁而告咗上小額錢債,即係我因為拍一條片,拍到要上庭。」本身為了拍片,而耗盡所有積蓄。林沛鋒無力還清這筆「魚子醬數」,唯有向家人借錢。又為了不影響後期製作進度,他獨自承受被追債的壓力,工作人員也不知道他上庭。
中六生拍考試與學童自殺 校長:「好負面啵」
中六學生姚景曦,年紀輕輕已經當上導演。但他覺得,來到人生十字路口,對他來說,拍片並非最坎坷,而是知道自己將來投身電影行業,卻早早體驗當中困難,才算最坎坷。當其他同學為文憑試努力溫習,單是2016年,已經發生39宗學生自殺事件。姚景曦身邊同學對這些新聞的反應是「少咗個競爭對手」。他看不過眼,與朋友湊錢、找演員拍短片《考試.社會》,用中學生眼光探討學童自殺問題。
試過留在學校拍攝,被校工趕走、一半演員臨時失約,趕頭趕命處理分鏡剪接。沒料到校長看過成品,叫他過來,連珠炮發:「呢條片點解咁負面嘅?係咪冇出路㗎?你驚唔驚同學睇完之後自殺啊?」
當他想將影片送到其他影展參賽,學校一直拒絕批准。年輕人如他,只能在鏡頭前合十苦笑:「希望大家不喜勿插啦,都係咁多喇,都盡咗力㗎喇……」
如不參展 拍完電影等於冇拍
黃鐦(阿鐦)、黃綺琳(Norris)、梅諾謙(阿謙)和呂榮棟(阿棟)與參展的導演一樣,投身本地電影行業幾年,黃綺琳是編劇,梅諾謙、呂榮棟和黃鐦是導演。原來拍完一部獨立短片,外界觀眾可以完全不聞不問。「除非參加影展,否則一般商業影院唔會播放。觀眾唔習慣真金白銀買飛入場,睇一套得60分鐘,或者係幾條短片湊合埋播出。佢哋會覺得嘥錢。」黃綺琳說,好多時短片只能網上發佈。
如果想多留意本地獨立製作面貌,觀眾又可以點做?他們說,2005年創辦的鮮浪潮短片競賽,以及1995年起舉辦的「獨立短片及影像媒體比賽」,是本地電影人主要發表作品的平台。戲院星影匯去年起與美國辛丹斯電影節合作,舉辦本地短片比賽,黃鐦也有提交作品。但是他覺得這類競賽為主的影展,總會有漏網之魚。呂榮棟提起,一個相對地沒太大競爭意味的平台:香港藝術中心的「短片新里程」計劃。一筆過資助5萬,讓導演有機會參加外國影展,向外國觀眾分享作品。「使費多過資助額嘅話,就要自己貼錢。」他說。
租戲院播短片 成本$58一位
「咁坎坷影展客觀上都係一個渠道畀大家發表作品嘅。不過我哋都只係幫手播多一次,咁囉。」黃綺琳說,他們租戲院播放短片,成本價58元一個座位,他們將票價訂得更便宜,也是出於推廣本地短片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