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分析】香港政府打壓Uber 連Airbnb也要趕盡殺絕?

撰文:凌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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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港酒店業主聯會前發表聲明,反對Airbnb提出合法化的要求,該會執行總幹事李漢城指,Airbnb是以共享經濟來包裝違法行為,更令酒店業界造成損失,而香港政府正計劃修例,加強打擊無牌旅館。相信會有人馬上聯想到,一班既得利益者在「阻頭阻勢」,妨礙新科技、新產業的發展,質疑香港政府打擊Uber之後,難道連Airbnb也要封殺?
只是相比Uber,其實Airbnb帶來的問題要複雜得多,除老生常談的滋擾問題外,真正核心是影響到整個住宅市場的供求關係,例如新加坡容得下Uber,卻重罰透過Airbnb出租單位的業主;就連Airbnb總部所在的三藩市,也曾就此引發極大的社會爭議,在拉鋸多年之後,Airbnb終歸也要受到嚴格的規管,以保障當地居民的居住權。

Airbnb的CEO在社群網站上貼出中文名「愛彼迎」,台灣及大陸的網友都認為這名字「很難聽」。(instagr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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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政府修例嚴懲 違規放租可罰款120萬元

本月初,新加坡有兩名業主因為將其物業透過Airbnb向旅客招租,被政府當局告上法庭,最終二人認罪,法院判罰兩人各自要支付6萬新加坡元(約35.9萬港元)的罰款,是新加坡去年通過針對Airbnb等共享短租平台的法例後,首次有人被判罰。

新加坡當局在去年中完成修例,明文規定當地住宅出租期不得少於3個月,若未獲得相關部門特別批准,而將物業透過Airbnb等短租平台放租,最多可被判罰20萬新加坡元(約119.6萬港元)、監禁1年。而香港的《旅館業條例》,出租出期少於連續28天才要申請旅館牌照,違法罰則為最高罰款20萬港元及監禁兩年,但一般情況下,被控經營無牌旅館,本港法院只會判以三數千元的罰款,可見新加坡打擊Airbnb的手腕頗為強硬。

新加坡首次控告經Airbnb短期放租,2人被指出租4個位於高級住宅d’ Leedon的單位。(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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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城容得下Uber卻不容Airbnb 關鍵在「土地問題」

新加坡政府近年對新科技、新產業的態度相當開放,例如在香港遭到嚴打的Uber,在當地可以合法經營,但是對於Airbnb卻顯得心狠手辣,關鍵在於Airbnb涉及最敏感的住屋問題。新加坡政府打擊Airbnb的主要理據,是要保障民眾的居住環境不受騷擾,但更根本的原因,在於以Airbnb將單位短租給旅客當民宿,租金收益較當作正常住宅出租高出10%至20%,變相推高住宅租金、樓價。加上近年當地有大量新酒店落成,但Airbnb卻「亂入」搶客,造成整體旅客量增長但酒店入住情況轉差亦現象,新加坡政府亦不得不出手干預,整頓市場。

但新加坡政府對Airbnb的態度,其實亦非全面封殺,其國家發展部長兼財政部第二部長黃循財曾預告,他們計劃參照規管Uber的方式,對Airbnb等短期住宅出租平台在接受監管下經營,確保Airbnb與酒店業界公平競爭,亦為當地居民帶來一些保障,防止他們的居住環境變成酒店。初步的構想,是探討創造新的住宅類別,讓業主可自住和供短期出租用途,亦可能允許現有住宅在符合一定條件後,申請改變用途,以供業主短期出租,但現時仍處於一個政策期票的階段。

研究估計,Airbnb長遠令紐約市減少高達1.3萬個租盤供應。(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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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租興起推高住宅租金與樓價 多國接連加強管制

對於Airbnb所帶來的問題,新加坡《聯合早報》曾發表評論指:「新加坡正邁向智慧國的目標,因此不應該也不會抗拒顛覆科技。然而,顛覆科技猶如一頭沖向瓷器店的公牛,如果讓它橫衝直撞,將傷及無辜。」固此,新加坡對諸如Uber、Airbnb的態度,要根據當地的特殊情況,實施一定程度的監管,將這些新科技、新行業的負面效應,降至最低。

事實上,類似的煩惱並非新加坡獨有,Airbnb聲稱其房源遍布全球逾191個國家及地區,不少城市的居民都抱怨Airbnb帶來滋擾民居、推高租金和樓價,如有研究指Airbnb令紐約市的住宅租盤大量減少、租金大幅上升,就連Airbnb的發源地美國三藩市亦一樣。Airbnb成立於2008年8月,並將總部設在三藩市,而三藩市亦是Airbnb首批重點開拓業務的城市。不過Airbnb出現之後,當地不斷出現業主為了經營Airbnb而趕走租客的租務糾紛,引發不少民眾對Airbnb的反感。

有示威者手持標語指Airbnb並非共享經濟,而是自私經濟。(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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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藩市「無產階級」深受其苦 立法限制Airbnb經營

只不過經營Airbnb能夠帶來更加豐厚的租金收入,作為業主的自然歡迎,因此當地對Airbnb應不應該規管、如何規管都相當分歧,說穿了就是作為既得利益者的業主,和受影響的「無產階級」租客之間的博奕,涉及Airbnb的示威抗爭、官司攻防此起彼落,而最終的結果,是Airbnb也要逐步接受政府規管。

從今年初開始,三藩市的短租屋規管法例正式生效,打算將名下物業放到Airbnb等平台招租的業主,都要到市政府進行登記,而且按規定,業主每年最多只能出租90天,而Airbnb等平台按法例必須拒絕未經登記的業主為其物業招租,而違例出租物業的業主,會面臨每天1,000美元的罰款。而在登記制度實施後,Airbnb在三藩市的房源,由高峰期過萬個,大幅降至約二千多個。

日本的酒店房間短缺,加上日本傳統民宿獨特,不少旅客選用Airbnb訂住宿。(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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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殺Airbnb 偏坦「地產霸權」? 保障租樓一族?

除了新加坡、三藩市之外,不少國家和城市,都已陸續就規管Airbnb等短租平台推出政策,大方向都是要求這些平台在有規管之下,有限度經營,如有關單位要在當眼位置表示會用作民宿,而政府亦有權進入民宿進行調查,這些單位每年出租的日數亦必須有限制。例如日本上月起實施「住宅宿泊事業法」,符合條件的Airbnb「民宿」每年可放租最多180天,但同時容許不同地區按本身情況調整政策,如京都民宿只限每年1月中至3月中的淡季經營、東京部分地區禁止在周一至周五經營等等,相當嚴苛,政策表面上是對Airbnb「網開一面」,但一些居住問題較尖銳的城市或地區,實際上仍和封殺沒多大分別。

雖然香港政府亦打算在今年內修訂《旅館業條例》,但據悉修訂的主要內容,仍傾向加強嚴打。政府曾透露,新條文擬訂明,即任何處所如沒有有效牌照,都不得用作旅館。如有足夠證據、包括環境證據,證明有關處所被用作無牌旅館,其業主或租客須負上刑事責任,舉證門檻亦會降低。

香港對Airbnb近乎「落閘」,固然和不少先進城市允許有限度、有條件開放有明顯分別,難免令人懷疑香港政府偏坦「地產霸權」,扼殺新科技新產業。當然,從發展新科技、新產業的角度,Airbnb的確有其可取之處,不過在今時今日的香港,房屋問題極度尖銳,假如Airbnb等短租平台成行成市,業主為追求更高租金趕走小租戶的事件不斷發生,整體租金樓價亦因而水漲船高,誰敢擔當這條「彌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