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兩年｜碩士生揸紅Van掀網約革命　搞拜山團、結婚車殺出財路

網約車近期掀起熱議，緣於的士與Uber大戰愈趨白熱化，不過原來小巴業早已經悄悄掀起「網約革命」。「無車唔可怕，最可怕係佢唔知無車；無位唔可怕，最驚係等半個鐘先知無位」—— 80後碩士生李凱翔（Franki）5年前放棄汶萊交通規劃師高薪厚職，進軍邁向夕陽的紅Van行業發展網約小巴。夕陽無限好，牌價暴跌反而有利Franki購入小巴牌創業，5年間車隊由1部車1條路線，擴大至8部車4條路線，全因肯「求變」。

改革紅Van業殊不容易，除了會撼動老行尊的傳統經營模式，創業不久更遇上疫情，Franki深信善用科技才是出路。由Whatsapp預約共乘小巴，發展到開發手機預約App；由傳統車務，發展到共乘包車，業務涵蓋結婚花車、拜山共乘小巴、假日郊遊線，到近年擴展至邨巴、校巴，甚至兼任活動策劃，開辦觀流星雨小巴團，成功殺出一條財路。「變幻原是永恆，環境不停變，適者生存囉」—— 是Franki總結5年創業的最大得著。

求變是改革動力。港澳辦主任夏寶龍提示香港要積極「識變、應變、求變」，「在變局中打開發展新天地」，中聯辦主任鄭雁雄最新也談到香港要準確把握「六變」，「浴火重生，迎來各項事業前所未有發展變化。」新一屆政府上任兩年來積極尋找求變之道，同時，求變術早在民間每個角落動起來。《香港01》「求變在民間」系列將一個個民間自強求變故事帶給讀者，見證以靈活多變見稱的香港人如何再次展現民間求變精神。

《求變在民間》系列之六

《香港01》《求變在民間》系列：

通宵直踩至上班繁忙時間　紅色小巴一更10小時

「琴日開完通宵瞓咗一個鐘，做完呢單我收工㗎啦」，剛完成早更繁忙時間第三轉車的Franki，早上近9時回到荃灣麗城花園小巴總站，匆忙下車到商場買了一個大提子包，再急步回到小巴司機座上狼吞虎嚥，準備10分鐘後開第四轉車。

一手拿著麵包，一手翻查手機小巴App預約記錄，心中估算著無預約的空位數目，以便沿路接街客時不會「超載」，同時要記下預約乘客備註的落車位置，腦袋忙得不可開交。

待客有禮獲乘客盛讚　數百米路停站5次不嫌煩

訪問當天，小巴準時9時10分由麗城花園開出，縱然Franki腦海中有千百件事要記下，細心有禮待客態度從不缺少，他會向每名上車的乘客問候「早晨」，提醒「小心梯級」，再向下車的乘客逐個道別。Franki深信紅Van擁雙向溝通的特點，才是留著客人的秘訣，除了禮貌，亦盡量遷就乘客需要，長沙灣廣場對開的一段長沙灣道，數百米路停站5次，「作為服務提供者，唔應該諗煩唔煩，而係諗乘客需唔需要呢樣嘢」。

Franki棄汶萊高薪厚職　返港轉投紅Van夕陽行業

38歲的Franki在港大土木工程系交通政策規劃碩士畢業，曾受聘到汶萊，規劃及研究國家交通。原本享受高薪厚職的他，毅然放棄一切，回港後轉投紅Van行業。2019年暑假，Franki租借一輛紅色小巴，早晚繁忙時間行走荃灣麗城花園至深水埗/太子，為的是「三十而立」時的一個創業夢，都是圍繞著交通規劃。

無車唔可怕，最可怕係佢唔知無車；無位唔可怕，最驚係佢等半個鐘先知無位。

手持50萬元積蓄　踏上網約小巴創業路

曾經想過經營貨運平台，但發現對手經營成熟難以發圍，亦有思考過投身的士業，但牌價貴，難以成立車隊，此時腦海裏飄來發展紅Van的念頭，「紅色小巴一直未善用盡科技都生存到，我用盡科技咪更加生存到，或者盈利更加高囉」 ，看中紅Van班次、路線不固定的特質，將別人看來班次不穩的缺點，化為經營充滿彈性的優點，手持約50萬元積蓄，踏上網約小巴創業之路。

初期提供固定班次　冀上班客放心乘搭

一個人、一對手、一輛小巴，Franki完全感受到萬事起頭難，「初頭最難係乘客唔知你呢條線、行邊條路、你係咪等到滿座先開」，形容乘客頭上都有很多「黑人問號」，這亦是緣於乘客對紅Van的刻板印象，就是小巴班次有太多未知數，「返工最緊要準時，你如果事先講幾點有車、有位、幾錢，佢係會等你搭。」

開拓Whatsapp預約小巴服務

於是，Franki開拓Whatsapp預約小巴服務，並提供固定班次，乘客反應正面，笑言像專線小巴般，「你唔受佢監管，唔代表唔可以提供定點班次收費，啲人最緊要返工準時，遇到突發交通情況我會預早同啲客講大塞車」，最重要讓乘客感受到有交帶。

首個月每天兩、三百元營業額　僅夠氣油開支

如是者，Franki由營運首星期每班車只有2至3名乘客，每天兩、三百元營業額，僅夠彌補氣油開支，甚至有時全程無客空車而回，到一個月後乘客愈來愈多，「嗰陣時定咗個目標俾自己，假如一年仲係得一個人一架車，咁我就放棄啦，慶幸開線半年，開始有第二輛車」，雖然有乘客支持，但到創業第二年才轉虧為盈，「出到糧俾自己」。

開發小巴預約手機App　更有效率管理客人需求

車隊數目增加，班次加密，開始面對管理困難，畢竟只靠Franki一人獨力難支，「去到第二、三架車，人手去覆Whatsapp都幾多㗎，你諗下19座小巴，繁忙時間6至8班車，講緊係500人」，於是Franki再「求變」，在朋友協助下，開發小巴預約手機應用程式App。

乘客在App看到當天小巴班次，揀選合適上車時間後，輸入上落車地點便即可，「因為有啲香港人怕醜，你要佢Whatsapp，佢就會話『吓，陌生人喎』，但App唔同，自己㩒咋嘛，少咗個等候回覆嘅時間」，否則要待Franki晚間才有空處理預約，用App預約更有效率。

「求變」發展包車　搞拜山團、假日郊遊線

創業第三年，Franki意識到不能單靠傳統車務發展網約小巴，再「求變」發展包車服務，沿用預約共乘模式，希望小巴業多一條出路，「春秋二祭拜山都係共乘，例如大仔住豪景花園，二仔住麗，爸媽住長沙灣，佢哋三個家庭Pick Up（接載）晒就去將軍澳墳場」 。

不只拜山，疫情期間Franki的共乘小巴亦殺出一條財路，「啲人離開唔到香港，不停搵地方去，窿窿罅罅搵到好多新景點，流水響、千島湖嗰期就好Hit（熱門），我要離開繁囂市區，就引伸好多交通需求」。當時，其他公共交通營辦商都未能負荷該區的交通需求，紅Van的路線彈性成為優點，開創「荃葵青郊遊線」，「地鐵轉小巴由荃灣去流水響兩、三個鐘一程，但共乘小巴車程只係75分鐘，唔需要等車，唔需要轉來轉去」，形容吸引力大增。

結婚包車一物二用受新人歡迎

結婚包車亦是Franki發展的另類業務之一，小巴車頭的電子顯示屏可以改為輸入祝福語，「例如囍，我們結婚了，或者你的名字我的姓氏、百年好合永結同心」。他說，新人很多時都想在大婚日子打卡，選用小巴做結婚包車，更可以一物二用，「有啲從簡嘅新人，用架小巴做埋花車兼兄弟姊妹。」

推「雙子座流星雨」觀星團　原來意外受同事啟發

不過，包車服務往往比較被動，不能成為主要收入來源。Franki再「變陣」，2021年起「踩過界」兼任活動策劃人，推出「雙子座流星雨」觀星團，附設點對點接載服務，晚上10時由荃灣福來邨出發，凌晨2時半在清水灣大坳門回程。

原來靈感來自一名同事，「有個同事約左班朋友去睇流星雨，佢哋大約10個人，我哋架車19個位㗎嘛，連埋司機20個位，換句話說剩咗10個位，擺上網睇下有冇人共乘囉，點知反應異常地好」，最終有超額有50多名乘客報名，分3架車出團，「大坳門無交通工具直達，凌晨大家都唔想轉車㗎， 最好點對點去到屋企樓下」，由於觀星團受歡迎，自此每年都舉辦。

「知否世事常變，變幻原是永恆」，成個世界都Keep住有轉變。

搞校巴、邨巴望殺出財路

「知否世事常變，變幻原是永恆」—— 是羅文《家變》的歌詞，亦是Franki的座右銘，業務種類去年一變再變，試辦類似校巴的「返放學共乘計劃」，特點是家長都可以與小孩同車乘小巴往返學校，由Franki挑選家住附近的「同路人」，整合成一條學校線。

類似的概念亦實踐在邨巴，Franki看準不少屋苑向運輸署申請邨巴線時，往往不易獲批，反而紅Van的彈性發揮到作用，「可能同一條街有幾個屋苑，各分成幾架邨巴，結果令到各自班次都好疏落，各自成本都好高，因為要養車」，結果萌生出共乘邨巴概念，將多條邨巴線整合，班次加密之餘，法團財政負擔亦更低。

謙稱談不上成功　終極目標未達到……

創業5年，Franki的車隊由1部車1條路線，擴大至8部車4條路線。他謙稱談不上成功，只是適者生存，坦言終極目標尚未達到，長遠希望不再提供固定班次，完全由乘客主導需求，透過App整合不同乘客落單的行程，再調派小巴接送，「舉例繁忙時間貴啲，非繁忙時間平啲，繁忙嘅（路面）方向貴啲，非繁忙方向平啲等，可能因應乘客嘅位置，微調路線」，真正做到按需求提供服務的點對點交通工具。

各行各業不停轉變緊，而家仲講緊大數據，跟住講Ai，根本每一代環境都不停變緊。

與老行尊溝通化解矛盾　不搶對方地盤生意

Franki的革新，難免撼動傳統紅色小巴的經營模式，他深信抱著「有錢齊齊搵」的態度，能化解與行家的矛盾，「舉例有乘客想包我架車，但往來地點係現有紅色小巴線做緊，就叫佢搵原本嗰條紅色小巴線咪得囉，無一個人會賺晒全部錢」，笑言凡是太盡，緣份勢必早盡。

一日未Game Over，呢個遊戲仲有得繼續玩，疫情捱到落去就已經唔係輸家

視揸紅Van為終身職業

「一日未Game Over，呢個遊戲仲有得繼續玩，疫情捱到落去就已經唔係輸家」—— Franki身體力行希望向社會證明，紅色小巴並非夕陽行業，夕陽都可以無限好，許下諾言一直做到退休為止，從容自信地說：「1架小巴變7架，7架可以變17架，變77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