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南方官員調任東北三省 釋放出什麼訊號?

撰文:外部來稿(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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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互動,越來越頻繁了。大批南方官員,正在密集調任東北。據《澎湃新聞》報道,今年以來,已有至少已有10名來自江蘇、浙江、廣東的幹部,分赴遼寧、吉林、黑龍江工作。

這些調任東北的官員,多數負責發改、工信、貿易、科教、營商環境等方面的工作,頗具針對性。事實上,這不是沿海官員第一次密集下東北,從2017年開始,蘇浙粵與東北三省的幹部交流幹部就已逐步常態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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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交流不是單向的,而是雙向的。近年來,大量東北幹部紛紛奔赴南方沿海地區掛職交流,南下的人數甚至要多於後者北上的人數。

遼寧每年都會選派若干名幹部到江蘇省掛職工作1年,而浙江與吉林也在持續開展分層次掛職交流,廣東與黑龍江之間也是如此。

東北三省與東南沿海三省的幹部交流,是在新一輪振興東北的大背景下提出的。

早在7年前,國家層面要求東北地區與東部沿海,形成常態化幹部交流和人才培訓機制,在東北地區加快複製推廣一批東部地區行之有效的改革創新舉措。

去年底,高層進一步強調,要加強東北同中央和國家機關、東南沿海地區幹部任職掛職和雙向交流,最佳化幹部隊伍結構,提高專業化素質。

借助沿海地區的發展經驗、產業資源、治理模式,帶動東北地區「進一步轉變觀念,增強市場意識和競爭意識,激發內生活力和動力」,歷來都是重點所在。

可見,這不只是簡單的人才交流,而是有針對性的對口合作,可以視作另一種形式的「轉移支付」。

南方官員下東北,為何集中在蘇浙粵三省?

說是南方官員下東北,其實集中於江蘇、浙江、廣東等東南沿海三省,且與東北三省形成一一對應關係。

這背後,則是2017年起開始建立起的對口合作機制。

當年,國辦印發檔案,組織東北三省與東部三省、東北四市與東部四市形成對口合作機制。

在省域合作方面,遼寧省與江蘇省、吉林省與浙江省、黑龍江省與廣東省一一對應;

在市級合作層面,瀋陽與北京,大連與上海,長春與天津,哈爾濱與深圳一一對應。

東北三省與東南三省,何以形成優勢互補?

廣東、江蘇、浙江,既是勇挑大樑的經濟大省,也是名副其實的工業強省和科技強省,同時還是財政轉移支付、養老金轉移支付的主要來源。

不僅如此,三大省份處於改革開放最前沿,民營經濟最為發達,國際化營商環境最為完善,在市場大潮中披荊斬棘。

可以說,蘇浙粵,既是新科技、新產業的勃興之地,也是新思想、新觀念的試驗田。

與之對比,東北雖然不復歷史高光時刻,且面臨資源枯竭、產業衰退、人口流失、中小城市鶴崗化、營商環境重塑等困局,但在新的地緣大變局中,其重要性有增無減。

如今的東北,仍舊是我國重要的糧食主產地之一,也是大國重器最為集中之地,且處於東北亞的腹心地帶。

用官方的話說,東北在國防安全、糧食安全、生態安全、能源安全、產業安全等「五大安全」方面有著突出戰略地位。

東北的糧食、能源、教育等資源能惠及沿海地區,而沿海的高新產業、體制機制、思想觀念同樣能惠及東北。

更關鍵的是,隨著全球地緣關係重塑,沉寂20多年之久的東北,正在迎來新的歷史機遇期。

吉林連續兩年一季度GDP增速全國第一,遼寧連續5個季度GDP增速高於全國,三省出口增速跑贏東部沿海,遼寧、吉林甚至開始告別連續10多年人口淨流失的局面。

這種背景下,南北互動,借助東南沿海的強力外援,東北有望迎來真正的復甦。

南方官員下東北,能帶來什麼?

在中國人民大學呂冰洋教授看來,與財政、養老金轉移支付類似,對口支援、幹部派遣、異地交流制度,可視為以人為主的特色轉移支付。

如果說財政轉移支付,更多是財物的轉移,致力於縮小不同地區的發展差距。

那麼幹部交流,則是人力資本的轉移,有助於縮小不同區域的觀念差距。

呂冰洋認為,幹部交流充實了欠發達地區幹部隊伍,直接增加了生產要素,提升欠發達地區生產要素質量、管理水平,而官員借助在發達地區的工作網路,還能促進地區間經濟合作。

正如有識之士所言,當資源稟賦、區位格局、產業基礎一時難以扭轉,那麼經濟發展的決定因素:就在於人。

歷史上,東北曾經就是財政和人的轉移支付的雙重貢獻主力。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在「三線建設」的時代浪潮中,大量來自東北的工廠、機器、高校、管理幹部和產業工人遷往西部,為後來的城鎮化和工業化打下了堅實基礎。

西部鋼城攀枝花,中部汽車城十堰,西南「煤都」六盤水,西北有色金屬重鎮金昌,均是脫胎於此;重慶機械工業、成都電子工業、西安國防工業的發展壯大,也不乏東北地區的助力,

時過境遷。隨著工業化戰略轉移,加上市場經濟確立,以及一輪又一輪的產業革命巨變,東北不復當日榮光。

如今隨著東部沿海地區崛起,以先富帶動後富,以發達地區反哺欠發達地區,就成為必然。

東北在為全國撐起安全螢幕障,自然也需要來自全國的支援,振興東北不只是東北一地的事。

大國一盤棋,正是中國優勢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