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壬寅虎年｜過度伐木、陷阱、圈養：東南亞「虎」育乏力（下）
有別於中國和俄羅斯主要作為西伯利亞虎和華南虎的棲息地，東南亞的老虎品種更多，包括有印度支那虎、馬來亞虎、蘇門答臘虎、以及經已絕種的峇里虎和爪哇虎。雖然老虎，老虎在東南亞同樣面對棲息地縮小，以至和人類的衝突時有發生，其生存環境受到關注。
位於熱帶地區的東南亞國家，島嶼及茂密的森林都是老虎的棲息地。在亞洲國家，這種勇猛而珍稀的動物往往被視為吉祥之物。馬來西亞國徽兩側便有兩隻馬來虎，也是國徽上的護盾獸，象徵人民的勇敢與堅強。可是，老虎在東南亞的生存環境並不樂觀，過去幾年，柬埔寨、老撾、越南三地的老虎都已在當地絕迹。過去20年來，印尼、馬來西亞、緬甸、泰國的老虎數量都在下降。
近年，馬來西亞吉蘭丹州話望生縣（Gua Musang）多次發現老虎出沒事件。去年7月，一隻馬來虎將一名原住民咬傷。野生動物和國家公園局（Perhilitan）於是在村落附近設置陷阱，四天後捕獲全身是傷的老虎，並將牠送往國家野生動物救援中心接受治療。
頻頻傳出老虎襲擊人類事件之後，當地一些媒體指出老虎的出沒是因為過度伐木活動造成。有原住民組織事後向首相辦公室請願，促請政府停止當地伐木活動。原住民代表Nasir Dollah向馬媒表示：「當森林面積越來越小，野生動物的棲息地隨之減少，牠們缺少足夠食物時就會來到我們的村莊。」他們希望聯邦政府支付吉蘭丹州石油開採稅，讓他們不必依賴伐木維生，讓老虎與村民和平共存。
不過，吉蘭丹州政府否認老虎出沒源自於伐木活動，「這些事件是零星個案，不要因為有人被老虎襲擊而死就把錯誤怪罪於伐木活動。」
馬來西亞世界自然基金會（WWF）執行董事兼行政總裁Sophia Lim表示，在老虎出沒的國家，這類人虎衝突「並不罕見」，因為牠們面臨着來自偷獵、報復性殺戮和棲息地喪失的情況，這意味着牠們被迫與密集居住的人類競爭生存空間。她直言：「老虎的數量因偷獵、森林砍伐、棲息地喪失、缺乏天然食物獵物、人虎衝突、疾病等綜合威脅，繼而徹底消失只是時間問題。」
馬來虎僅存不足200隻
上述的人虎衝突頻生，不少社會輿論都要求當局加快保育老虎。今年1月21日，馬來西亞首相伊斯梅爾（Ismail Sabri Yaakob）於「第四屆老虎保育大會」上建議有關當局接納《老虎保育吉隆坡聯合聲明》，在東南亞老虎保育行動（STRAP）範疇內採取行動，恢復東南亞老虎在棲息地的數量，並將馬來西亞現有的森林面積從 43.41% 增加到 2040 年的 50%。他又指，政府將撥款馬幣1.3億令吉（約2.4億港元）到老虎保育工作上。
據WWF調查顯示，2020年馬來西亞野生老虎數量只有少於200隻，被列為瀕臨絕種物種。伊斯梅爾指出，老虎是馬來西亞實力和韌性的象徵，若不立即採取行動，老虎將在短短5到10年內絕種。
當地馬來虎面對的生存威脅，主要是商用林地擴張與資源開採計畫，而造成的棲地流失與破碎化。舉例，馬來西亞的開發計畫不時深入保護區範圍，甚至切斷了能讓老虎在僅存的森林之間穿梭的重要野生動物走廊。近期的例子是一座計劃興建的鐵礦場，預計開發範圍包括超過60公頃的索姆森林保留區（Som Forest Reserve），而這裏是馬來西亞四座重要森林保護區的交會處。
有意見認為，這些開發計劃除了為一般民眾開闢道路，同時也是為盜獵者鋪路，讓他們有辦法抵達原本難以觸及的森林深處。
東南亞老虎的「生存戰」
其實，在東南亞許多地方如中南半島茂密的森林，以至印尼的許多島嶼之上，老虎是位居食物鏈頂端，具有平衡生態系的功能，而人類藉着保護牠們可顧全整體的生物多樣性，例如減少過多的野豬、豺狼。然而，此一被視為旗艦物種（flagship species）的大型貓科動物，其族群存續如今卻充滿疑問。
以東南亞目前的情形來看，許多國家的老虎數量都比過去有所減少。過去幾年，柬埔寨、老撾、越南等地的老虎都已滅跡；印尼、馬來西亞、緬甸等於過去20年來的老虎數量同樣在下降。
印尼目前只剩下不到600隻蘇門答臘虎，且其數量仍持續下降，已達「極度瀕危」。由於伐木活動、油棕園與紙漿林面積擴大等因素，森林棲地大範圍遭到破壞，老虎數量也隨之驟降。如今在蘇門答臘島上，只剩下兩個老虎族群具備長期繁衍的能力，各有30隻以上可繁殖雌虎，惟牠們現時也受到道路開發計畫的嚴重威脅。
與東南亞其他地區的情況相似，蘇門答臘島上也有盜獵老虎問題，以供應國內外老虎產製品的非法貿易。根據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UCN）的數據，1998年至2002年間，印尼每年至少有50隻蘇門答臘虎因貿易或人虎衝突而遭獵殺。
除了棲地流失之外，無差別式陷阱（indiscriminate snaring）也是老虎在中南半島所面臨的最大威脅。據WWF估計，在柬埔寨、老撾與越南的保護區範圍內約有1,200萬個陷阱，而這三個國家的老虎也都經已在當地絕種。
不得不提的還有，東南亞廣泛存在的老虎農場亦是一大問題，助長殘忍的老虎買賣。據WWF估計，目前中國、老撾、泰國與越南總共圈養了8000隻老虎，這些農場繁殖與養育老虎的目的，就是為了要殺害並取得老虎身體部位。國際野生物貿易研究委員會（Wildlife Trade Monitoring Network, TRAFFIC）於2019年的報告指出，東南亞地區在2000年至2018年間，每年平均會從走私客手中沒入120隻老虎。其中在泰國緝獲的老虎中超過半數、在越南也有約三分之一是來自圈養設施。
較讓人欣喜的是泰國，當地如今儼如印度支那虎的「最後堡壘」。雖然目前估計該國老虎數量少於200隻，惟在泰緬邊境附近的西部森林，以及東巴耶延山－考艾山森林保護區都有數個繁殖族群。
近年，東南亞部份國家均展示出保育老虎的願景，包括正在探討引入異地與重新引入老虎的機會。不過，說到底老虎最需要的還是足夠的森林棲息地，還有充足的獵物來源和保護措施。若以上東南亞老虎面臨的種種問題得不到解決，相信這珍貴的大型貓科動物的生存仍深具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