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竟成兩國關係中的世外桃源

原定於本月15日舉行的中美貿易會議早前突然取消，美國總統特朗普發表強硬表態指是自己下令無限間延後會議，並故作不確定地稱要看情況決定是否取消協議。然而，一眾白宮貿易官員的口風卻比特朗普要和善許多，甚至連一向被視為對華貿易鷹派的納瓦羅（Peter Navarro）也為協議說好話，稱中國正在履行承諾。於本周一（24日），會議終於順利舉行，可謂印證了我們早前的推測，即特朗普的強硬口吻只是大選前的表演，實際上中美雙方各有維持協議執行的誘因。隨着中美關係因科技、疫情、香港等各問題上針鋒相對而進入冰點之時，貿易問題竟然由早兩年兩國關係惡化的根源搖身一變成為兩國關係的一片綠州。

儘管特朗普早前作出個多番強硬發言，但中美貿易會議卻在沒有鋪張的情況之下順利完結。按雙方官方公布，兩國代表劉鶴與萊澤希特（Robert Lighthizer）及姆努欽（Steven Mnuchin）於24日進行了電話會議。中方的聲明稱雙方進行了建設性對話，為落實協議創造條件和氣氛。美方聲明則稱能看到中方落實協議的進度以及其為履行協議所作的努力。特別值得關注的是，美方的聲明中更以「歷史性的」（historic）形容這份第一階段協議。過往，特朗普在吹噓其貿易政策成功之時，雖然亦曾用過「歷史性」一詞作形容，但這是貿易代表首次在公告中使用，可見美方貿易官員對協議重要性的肯定。

貿易協議如外圍交流

中美關係近來可謂接近冰點。特朗普視借炒作中國威脅論作為其於年底大選中對抗拜登的武器。例如他指如果讓拜登當選，美國人的下一代將要學習普通話，而美國將被中國所擁有，可謂與台灣民進黨有異曲同共之「妙」。另一方面，以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為首的外交體系，則在5G、「淨網」、香港及新疆等問題上四處遊說「盟友」加入圍堵中國行列。在這般情況下，實在難以期望從美國官方口中聽到有關中國的正面評價。

然而，雙方對貿易協議的正面態度以及好話連篇，彷彿成為了中美關係這片沙漠之間的綠州、不受場外指罵聲所影響的世外桃源。這令人很難想像就在八個多月前，雙方花了近兩年時間還在為貿易問題爭得面紅耳熱，互不相讓。有評論指出中美貿易協議無助兩國關係降溫，其實期望一個協議能解決兩國大國之間的爭相，本來是不切實際的想像，但協議繼續執行卻可使兩國在如此惡劣的關係之中，仍然能保持着交流。交流是解決矛盾與分歧的關鍵力量，故此貿易協議為中美之間確實地提供了一個政治舞台外圍的交流平台。

我們曾指出，中美貿易協議是務實主義的產物，而中美貿易當下的和諧局面也反映了務實主義沒有完全被民粹政治所取締，在中美新型大國關係中仍發揮着中堅力量。中美作為實力在伯仲之間的兩個大國，發生磨擦本是不可避免。但對抗歸對抗，美國並沒有實力完全擊倒中國，而長久的對抗最終可能像貿易協議一樣轉化為務實合作。中國近來對美國外交的處理亦似乎體現了這種務實主義。中國對美並沒有那種充滿敵意的恨話，而是將矛頭放在美國「某部分政客」上，呼籲兩國要多溝通解決分歧。這也許意味，中美對抗仍然未完全脫離務實主義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