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公投派歐洲大選大勝　誓與硬脫歐派爭話語權？

全球第二大規模的民主選舉，歐洲議會選舉結果陸續出爐，各大報章頭條皆是極右大勝，歐盟前路崎嶇云云。不錯，單以英法意三大工業國，極右疑歐政黨便力壓傳統中間偏左及中間偏右的兩大黨，成為大贏家。不過，隨着社會主義及保守主義政黨的萎縮，自由派及綠黨皆雙雙報捷，而兩者均為親歐的改革派，對歐盟日後體制進一步革新，將有積極作用。

法國執政的共和前進黨，為自由派的大本營。兩年前馬克龍脫離中間偏左的社會黨另起爐灶，成立前進黨，另闢親商放寬管制，同時社會議題上走自由主義立場的中間路線。馬克龍與極右疑歐的瑪琳勒龐在芸芸候選人中跑出，雙雙進入總統大選的次輪回合，徹底打破法國戰後數十年社會黨及保守派獨大的局面。今日法國共和黨及社會黨大敗，早可預料。

作為歐盟核心，德國親歐的執政保守派基民盟，不像英法意等由疑歐極右派奪取第一大黨地位。極右疑歐的另類選擇黨得票雖有所增長，但仍屈居基民盟及社民黨之後。相反脫穎而出者，為近年於民調上節節上升的綠黨，得票近兩成，力壓百年老店的社民黨。綠黨成功因選民厭倦傳統兩大政黨同時，又反對極右，而綠黨親歐、歡迎移民的立場，成為了選民真正的另類選擇。

自由派及綠黨於英國的成績尤其突出，自民黨以得票近兩成力壓工黨成為第二大黨，而綠黨更超越兵敗如山倒的保守黨，成為第四大黨。當脫歐進程為歐洲大選在英國首要議題時，兩黨報捷更有另一番解讀。其自脫歐公投談判以來，一直堅持脫歐對英國打擊影響深遠，當時選民受到脫歐派政客及假新聞誤導，在假資訊下投票，選舉結果並不正當，因此應該再辦公投，煞停脫歐。

連同蘇格蘭民族黨、「改變英國」等諸多主張二次公投的政黨，留歐派總得票超過四成，比主張無協議脫歐的脫歐黨、獨立黨等的硬脫歐派所得的三成半選票還要多。自民黨及綠黨創下佳績，勢必令二次公投派士氣大為提升，爭取留歐運動的聲音亦將會更為壯大。對於取代文翠珊的下任英國首相來說，問題的棘手程度絕不比文翠珊面對的為輕。

「01觀點」日前分析過下任英國首相大熱，約翰遜主張以無協議脫歐作談判籌碼之之弊，而且下議院早表決過反對此選項，約翰遜若想闖關絕對不易。若不跟隨三成半民意，而向另一邊的四成民意靠攏，便需認真思考再辦公投。事實上，留歐派提出的選民遭誤導論的確有其根據。公投後傳媒便爆出脫歐派的公關公司「劍橋分析」盜用社交媒體用戶資料，向選民發佈假新聞，無疑令公投的正當性大打折扣。

「01觀點」早前亦指出過公投之流弊，將決定國家往後數十年國運的重大決定給本質飄忽善變，意見眾多情緒卻易受煽動的民意表決本為十分不智，尤其是一個只有「是」或「否」兩個選項的公投，根本反映不了多元的公民社會，及其複雜紛紜的意見，亦有違英國幾百年來代議政制的傳統。而且，當二次公投的理據果真成立，相似的理由又何嘗不能作為第三、第四次公投的原因？結果勢將再衝擊本已撕裂的英國社會。

不過在歐洲大選中雙雙受沉重打撃的保守黨及工黨，相信必然受到更大壓力要調整其立場。本來兩大黨均堅持兌現公投結果制訂脫歐方案，然而當工黨黨魁郝爾彬受到黨內留歐派的愈來愈大的壓力，也開始對二次公投的選項放鬆口氣。而今次二次公投派大勝後，工黨亦被批評在留脫之間立場模稜兩可，亦不見得有任何破解僵局之良策，要郝爾彬全面採納二次公投的壓力只會更大。執筆之際，果然消息傳出郝爾彬將正式支持二次公投。

另一邊廂，文翠珊的脫歐方案經歷國會三次否決，跟工黨的談判亦苦無成果，文翠珊終於出師末捷身先死，受黨內逼宮被扳走，也令硬脫歐派的約翰遜直達唐寧街通行無阻。日後英國脫歐進程，將會由脫歐方案的細節轉為無協議脫歐及二次公投之爭，這次歐洲大選的結果或許正是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