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福島直擊・採訪手記|是處理水、污染水 抑或核廢水?

撰文:李穎霖 梁祖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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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福島第一核電廠的核廢水最快今日(24日)正式排放,《香港01》記者在排水前夕的8月初親赴福島,了解當地人對事件的看法。為期一星期的採訪,爭分奪秒,走訪無法解封的廢墟、正在復興的災區,也探訪了受到影響的福島人。頭腦一邊消化着眼前震憾的景象,一邊嘗試用極短的時間,了解福島人在311後的12年,一路是如何走來、今後又何去何從。
報道以外,仍有一個問題縈繞心頭:到底是處理水、污染水,抑或核廢水?

記者、攝影:李穎霖、梁祖饒 日本福島直擊
撰文:李穎霖

福島核廢水・專頁|01日本直擊排水爭議 緊貼最新進展及反制措施

排水前夕,在離核電廠約60公里的海灘,仍有小朋友無憂無慮地嬉水。(梁祖饒攝)

步入盛夏,日本排放福島核廢水的計劃,成為了我們關注的重點。我們7月研究去福島採訪是否可行,短短幾日後,就變成「拍板成行」。

可以親身到福島採訪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作為一個記者,「拍板」當刻當然興奮。不過要在短時間內完成資料搜集、邀約訪問,策劃拍攝影片,加上排水時間、約訪進程等多個未知數,起程時心中仍然忐忑,生怕稍有不慎,就會毀掉這個集結多名同事心血的報道。

《香港01》記者在排水前夕的8月初親赴福島採訪。(梁祖饒攝)

幸好,我們臨場執生之餘,亦「有啲運仔」,順利地接觸到不同的福島人,亦很幸運地獲批進入仍未解封的「歸還困難區」

「歸還困難區」及已解封災區內的廢墟,仍然停留在災難發生的一刻;正在去除污染的地區,包裹着輻射泥土的黑色膠袋,堆積如山。縱然曾在新聞、紀錄片上看過,但到了現場親眼目睹這些畫面,腦袋仍需時間消化那份衝擊。

「歸還困難區」內的廢墟,仍停留在災難發生的一刻。(李穎霖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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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劫後餘生的福島受訪者,都毫不吝嗇地向我們分享,在311後一路走來的經歷。12年的復興之路不易走,亦不是每一個受訪者在災後,都可以重建自己的人生。在日台灣人詹旭惠說着災後的壓力、翻天覆地的改變,亦令聽着的記者紅了眼眶。

身份、角色、受到的影響不同,福島人對排放核廢水的看法亦不一。無受切身影響的人,眼見水缸爆滿,在現實層面來說,排水是逼不得已;漁民小野春雄和其他同業,心中有份作為福島漁民的驕傲,災後花費了12年才令當地漁業稍有起色,至今捕漁次數仍然受限,現在排水或將多年的努力推倒重來,不難理解他們的失望和憤怒。

離開「歸還困難區」時,職員用輻射計檢查記者的鞋底。(李穎霖攝)

在香港,討論總聚焦在核廢水對人體、食物安全的影響,或以後是否再無日本水產食,但排水並不只是一個科學問題。在外交和政治角力之前,這更是災後復興和程序公義的問題。針對這一點,福島大學的林薰平副教授和一眾有心人士,正努力建構對話平台,嘗試帶出所有微小的聲音,讓所有持份者都可以參與討論。

回港後,經歷了翻譯、趕稿和製作影片的瘋狂,系列報道終於「見街」,亦剛好趕及宣布排水之時,令新聞保持熱度。

日本福島第一核電廠的核廢水最快今日(24日)正式排放,(梁祖饒攝)

然而,仍有一個問題縈繞心頭:排放的是處理水、污染水,抑或核廢水?

尤記得起行前,為統一冷卻水的叫法,我做過一輪資料搜集。日本官方、普遍傳媒說是ALPS(多核種除去設備)「處理水」,當地的反對排水人士稱之為「污染水」,我們最後選擇了「核廢水」。

準備排放的水經過處理,被稱為「處理水」並無不可。翻查字典,「污」解作不清潔,「廢」則解毀壞、無用,兩詞均可描述即將排放的「水」的不同狀態,並無特別偏向。

哪一個才是最貼切的稱呼?聽過不同的說辭後,到這一刻,我仍在思索。一個稱呼未必有立場和態度,但對於排水,希望讀者可以了解各方聲音和意見,思考過後,再作自己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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