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之人》導演區焯文訪問:辛酸成喜劇 那些棟篤笑教會我的事

撰文:金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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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棟篤笑」,就是一個人站在台上說笑話,台下的觀眾捧腹大笑,但在歡笑過後細心一想,那些笑話背後,包含著不少表演者的辛酸。幾多的不如意,都化作笑話的養分,將悲劇變成喜劇,既為人間帶來歡樂,亦讓表演者消化掉人生路上的苦澀。
文:金寶|圖:天下一電影公司|題目:那些「棟篤笑」教會我的事 《說笑之人》導演區焯文訪問

電影《說笑之人》,片名所指的就是「棟篤笑」的表演者,導演區焯文曾經歷幾許戲劇性的挫敗,憑著「棟篤笑」的精神撐下去,直至拍成第三部電影作品,借《說笑之人》和觀眾分享這種心態調整大法,同時分享對香港人的鼓勵與祝福。

由兒童節目主持到電影導演

最多人認識區焯文,是他在沙士時期曾主持有線電視的兒童節目。有別於一般的演員,區焯文最初於演藝學院修讀戲劇,目的是為日後成為一名導演做準備。「看電影時,我總是先被演員感動,如果演員不能感動觀眾,電影拍得再好還是會有所缺失。不同的表演當中,舞台上的演出最考功夫,因為不能靠攝影鏡頭,只是純粹地靠演員的演技去打動觀眾,我是在這種想法下讀演藝的。」

《說笑之人》導演區焯文(圖片來源:天下一電影公司)

讀戲劇的同時,區焯文同時修讀導演會的訓練班,不料被有線電視聘用,「03年沙士疫情時,很多小朋友在家中百無聊賴,他們對錄播的節目提不起興趣,喜歡看一些直播節目,主持人即時對答,送獎品的,有線看中了我即場反應夠快,能和小朋友間即興互動。這些能力都是一個導演必備的,因為在拍攝現場很多時人算不如天算,除了執行上的意外,創作也很需要即興性。在拍攝現場感受到的真實氣氛,能誕生即時的有機創作,這種創作上的直覺,是由拍兒童節目的即興性所訓練出來。」

棟篤笑是簡約和純粹的極緻,是失意者的救贖

文少 (吳肇軒 飾)讀大學時誤打誤撞參加了「棟篤笑」學會(圖片來源:天下一電影公司)

訪問中,區焯文不止一次提及「簡約」和「純粹」,舞台劇演出固然是這兩大元素的佼佼者,但比舞台劇在這兩方面還要極致的,就是「棟篤笑」。「沒有攝影鏡頭,沒有剪接,只有一個人、一支咪、一盞射燈,效果很直接,棟篤笑就是這樣的一種表演。」

在追求電影夢的路上,區焯文經歷過不少挫折,他笑言曾在訪問中分享過自己的失意事,甚至令不少傳媒都賦予同情,其中一段甚至可以用戲劇性來形容。「在主持兒童節目後,我在有線又做了兩年關於風水的娛樂節目。有日早上,太太意外流產,同日下午,我就突然收到有線的通知,不會再和我續約。」自那刻起,厄運就好像沒有離開過區焯文,直至遇上摯友翁子光和張經緯將他拉回創作路上,讓他再次接觸電影製作和編劇,他才一步一步地爬起來。

電影於疫情時拍攝,為反映現實演員都戴上口罩拍戲(圖片來源:天下一電影公司)

「中國古代智慧中,人生有四份三都是悲慘的,我確確實實經歷過,也許我的悲慘比四份三還要多。現在《說笑之人》的上畫, 都經歷過一番折騰,在拍攝完後等待了三年才能上畫。原意是在疫情時為大家帶來鼓勵,接著寄望疫情完之前可以上畫,現在已是疫後,我們和香港人一起回望疫情那幾年,感覺上是否沒那麼悲慘了? 」區焯文習慣苦中作樂,因為很多事情雖然不似預期,但下一步無人知曉,也許會遇上更好的安排。「我的宿命就是要面對逆境,如果結果不能改變,就改變心態,『棟篤笑』正是這種心態上的轉換,沒了這種思維,我可能捱不下去。」怎樣將逆境化成一齣喜劇,變成開心和有意義的事,這種人生的應對才是棟篤笑的真諦。

不一樣的父子情

華哥 (袁富華 飾)及文少 (吳肇軒 飾) 在《說笑之人》中是對不一樣的父子(圖片來源:天下一電影公司)

回歸純粹,區焯文想在作品中拍一個關於兩個人的故事,回顧心中最原始的觸動,來自自己和父親的關係,於是有了《說笑之人》的構思。「戲中袁富華演的父親角色『華哥』,就是我爸爸的名字,不是說要將自己私人事放進電影裡,但父子是我心中最深入的關係,接下來是如何在這關係上加入能吸引觀眾的設定,要將這關係特殊化,有吸引觀眾看的意欲。」剛好當時區焯文正因為一個項目而接觸有輕度智障的院友,他們的簡單和無私,深深打動區焯文。「他們會很純粹地遵從老師的教導,要做一個好人,我寫的『華哥』就是這樣的一個爸爸。現實中很少這種例子,一般都是爸爸照顧一個智障的小朋友,但我請教過專業人士,由一個輕度智障的爸爸照顧正常的兒子,也是有可能的,亦一反大眾對殘疾人士一定是被照顧者的固有形象。」

袁富華再度挑戰演技,飾演一名輕度智障人士(圖片來源:天下一電影公司)

題材即使不同,訊息必須忠於自己

區焯文的第一部電影作品是《鴨王》,和其後的作品《毛俠》及《說笑之人》相去甚遠,令人對這個轉變感到疑惑,區焯文不諱言執導《鴨王》,為的是一個做導演的機會。「當時王晶有一個男妓題材的劇本,雖然我想拍的是社會議題,但我也很需要一個機會, 於是我嘗試在晶哥給我的框架中加入自己想說的訊息,同樣也是如何面對逆境,講一個人山窮水盡時他會怎樣做呢?」其後區焯文由零開始構思自己想講的故事,「《毛俠》和《說笑之人》像親生兒子,我很想傳達人世間的一些情,將人生和藝術上的一些觸動和大家分享。

《毛俠》說的是大愛,《說笑之人》的情放到兩父子身上,也講作為一個人的素質。這部電影和我的母校荃灣聖芳濟中學很有淵緣,而母校的校訓是『忠誠博愛』。華哥這個角色,人生第一份工就做到退休,他對兒子當然有愛,對離棄他們父子的太太也有情,對一起工作的人出手相助,最後是對社會,在死後也願意捐出身軀供醫科生研究,可以說華哥這個角色,就是『忠誠博愛』的完美體現。」
(標題為編輯所擬,圖片由天下一電影公司提供,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