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環很寧靜】街坊平反:酒醉蘭桂坊之外 中環的世外桃源

撰文:柯詠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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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聖誕、元旦,電視新聞的畫面上總離不開中環蘭桂坊的熱鬧情景。新聞主播身影背後,一班舉著酒杯、互相搭肩的遊人在擠著鬼臉搶鏡。酒精、喧鬧聲仿似中環假日的象徵。
自小在中環長大的Caroline,卻認為中環是一處寧靜的小城。「以前帶著狗仔散步,會發現到好多巷仔、花園,好多地方都好靜。」居住在城市的人,假日總拚命往郊外跑;Caroline身處我城的心臟,則選擇往城裏鑽,發掘中環寧靜的一面。
攝影:黃永俊

堅巷花園綠樹成蔭,與印象中的中環大相逕庭。

30歲的Caroline從小住在中環歌賦街,甫落樓便是九記牛腩及勝香園。每到周末,屋企附近總會排滿長長的人龍等待「朝聖」。食客的交談聲、杯碟碰撞的聲音混雜在空氣當中。這哪算寧靜呢?「人聲是可以接受,最主要是很少車會駛上來。」Caroline說。

荷里活道交界   將中環的分為熱鬧與寧靜

Boxing Day當日,我與Caroline及她的男朋友Henry在中環鴨巴甸街見面。我們沿著樓梯拾級而上,拿著相機的遊人一個接一個迎面往下走,眼前的熱鬧景況與平常沒有兩樣。大約走到與荷里活道的十字交界,Caroline站在石階上說:「呢度好似有個隱影屏障,過咗之後就開始好靜。」她雙手伸在空氣中,像是觸摸著一道隱形的牆。

此時,Caroline突然往左轉,鑽進了一條小巷,剛才的嘈雜聲逐漸遠離。走到了盡頭,眼前出現了一個中式建築的公園——百子里公園。園內只有三兩個遊人休息,寧靜得可聽到雀鳥鳴叫的聲音。只是一巷之隔,這裡與我印象中的中環已大相逕庭。

我們在百子里公園準備起行,Caroline指著前方說:「穿過前面條巷,就出到荷里活道;左面那條,可穿去卑利街,右面呢,我都唔知道,哈哈。」Caroline笑說。她說有時在大街小巷之間左穿右插,都沒有為意走到哪裡。

寧靜的百子里公園,與一巷之隔的鴨巴甸街形成兩種不同的風景。

遍地「黃金」的秘密花園

Caroline早在中學的時候已經習慣行路返學;但令她愛上散步的,是她剛離世的愛犬森巴(Cimba)。「我哋全家人的英文名都是"C"字頭,所以就叫佢做Cimba了。」每天放工或假日,Caroline會帶著森巴由歌賦街出發,朝堅道往上走。沿路經過城皇街、四方街等地方。當我們由四方街轉上去老沙路街時,前方又發現一個小花園,正面向英皇書院同學會小學。攝影師靠在圍欄拍照時,腳下差點踩中「地雷」,Caroline笑著說:「呢度有好多Dog Shit (狗屎)㗎,但呢度係我哋嘅秘密花園。」

永利街休憩花園是Caroline和Henry每次放狗的必經之地。他們有時散步經過,有時則會坐下來聊天。「對面的小學生看到森巴,會好好奇咁望出來。」Caroline每次提起森巴,面上總會流露淺淺的微笑。森巴是她從中學起便開始飼養的唐狗。每次去散步,森巴都會興奮得搶先走在前面。「因為要放狗,我才有那麼多機會散步,這些地方都是因為森巴,我才會去的。」

「秘密花園」雖然沒有特別的庭園景色,但這裏是Caroline與森巴每天必到的地方。
Caroline以往經常與森巴散步。她說途中會遇到好多「狗友」吹水。(照片由受訪者提供)

沒有車經過的巷   住中環的人都愛行車路

他們在這條路線散步多年,Caroline沿途依然會發現到有趣的事物。 「呢條叫水巷,原來巷都有名㗎。」Caroline揚起聲調說道。除了水巷,還有水池巷、磅巷。然而,並非所有「小巷」都要牽著「大街」的衫尾走。我們去到香港醫學博物館後方的堅巷,正正是又闊又長的車路。Caroline 與Henry在車路上走著,看見我們仍站在旁邊的行人路,便笑說:「行車路唔驚㗎,冇車會上嚟。住中環的人通常都係行車路多,夠闊嘛。」

中環的街巷,好似由一個個井字拼湊而成。這裏的小巷乾淨整潔,附近的店主亦會擺放植物作裝飾,有些牆上甚至畫有塗鴉。這些巷子貫穿了不同街道。每次走出來,像是踏進「隨意門」去到別的地方。「由巷仔行出嚟,好多時都會有個小空地。附近的居民、餐廳會利用這些地方聚在一齊傾計,我覺得好似一個個小社區。」Caroline說。

由鴨巴甸街鑽進小巷後,看見一班老人家在吹水。
Caroline說牆壁上的塗鴉,很多都是由藝術家繪畫的。

四方街棺材舖、時裝店   新舊並存

「在一座城市,我們用走路,來與它建立關係。」馬家輝寫道。Caroline對中環的喜愛,亦因散步而生。「一條街會有不同種類的店舖,這些配搭真的很有趣。」我們經過四方街的棺材舖,發現旁邊竟開設了高級時裝店。「這些情境很難在其他區見到,但我不會特別抗拒這些新型的店舖,因為這些都是中環的一部分。」

樹也是中環的一部分。我們由皇后大道中朝堅道一直往上爬,樹木愈漸綿密。無論走到「秘密花園」,還是堅巷,Caroline都會叫我們看看附近的樹木。她憶述,九如坊兩棵樹下的空地,是她與弟弟打羽毛球、踏單車的地方;兒童遊樂場內的老榕樹,則從小陪伴著他們盪鞦韆。「榕樹下總會有一班老人家捉棋,這些畫面都好有社區感覺。」Caroline說。

Caroline經常與男朋友拍拖散步。

每逢聖誕、除夕,人們特別喜歡湧往中環蘭桂芳狂歡。Caroline偏愛寧靜,會否對蘭桂芳感到厭煩呢?「幸好我住的地方離蘭桂芳有段距離,其實不太影響到我。」這個聖誕,Caroline留在家中與朋友慶祝,遠離另一端的喧鬧。記者好奇,居住在中環多年,難道沒有看見人醉倒在街上嗎﹖「當然有,但我可以兜另一條路回家,所以影響不大吧。」

假如我們願意多用雙腳發掘我城的有趣景色,不再被既定印象捆綁著步伐,身為中環外人也可以看到中環寧靜的一面。

離開中環繁忙的街道,途人都是走在寬闊的馬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