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洲守村誌．五】民間方案倡建1.3萬公屋　姚松炎： 勿勾結權勢

今年3月開始，朱凱廸和姚松炎一直推動橫洲三贏方案，村民在街站尋求萬人聯署支持方案的重點，一在「三贏」，二在「共建」。相約剛因宣誓而被DQ的姚松炎在牛棚見面，黑衣墨綠褲的他仍相當有活力，甫見面即講解其時正向公眾展示的三贏方案模型。
攝影：鄭子峰
（此為橫洲迫遷系列報導之五）

三贏是平衡各方權益

姚松炎把橫洲發展範圍形容為一隻海馬。「海馬頭和身，基本上都是棕地，但好零散，效率低，我們覺得可以將棕地斬一半。」他曾跟地政總署人員進入橫洲棕土考察，也跟棕地經營者聊過天，發覺作業效率不高，可以加以重組，所以建議政府全面收回棕地，把棕地分一半，北面一半保留為「改善棕地作業試驗區」，把可上樓的停車場、汽車維修搬入多層大廈；具爭議的、須露天作業的如貨櫃、回收及大型機械則置於室外，繼續營業。

重組後所騰出的10公頃土地可用作公屋發展，興建8,000至10,000個單位，而南面綠化帶及橫洲三村村落，亦得以保留，同時為日後公屋提供綠化環境。「公屋單位較政府所說的4,000個多，海馬尾的非原居民不用搬，棕地作業也不用走。」此為「三贏」。

不過，政府曾經委派技術官員落區與村民表明三贏方案並不可行。姚松炎跟好幾位技術官員談過，總結問題不在技術困難，而在程序困難。「沒有不能克服的技術問題，政府一直所講的不可行，是指程序上要從頭再來，時間會延長。」

「如果直接講技術困難，政府一定是錯的。因為搬走貨物、車、機器，一定容易過搬走家園、搬走人。如果你將個語境看為地方勢力，你就明白難同易的意思。」

先易後難—誰製造假對立？

政府一直有說法，指橫洲公屋計劃先發展三村地段，「先易後難」。姚劈頭就說：「如果直接講技術困難，政府一定是錯的。因為搬走貨物、車、機器，一定容易過搬走家園、搬走人。」例如棕地要去除污染，他認為只是時間問題。例如說基建，棕地一定有齊水、電、路，而且盡是平地。但他續說：「如果你將個語境看為地方勢力，你就明白難同易的意思。」

「當政府話這班人提出的替代方案技術不可行，普通市民就相信政府—姚松炎亂講啦，為反對而反對。」

增建公屋和保留三村，是否只能陷入勢不兩立的泥漿摔角？姚松炎同意，建公屋和保留三村本身是假對立，並觀察到政府有意圖製造群眾之間的分化和撕裂—當政府遇上反對聲音，就挑起社會仇恨，用簡單的利益對立，轉為群眾之間的內耗。「政府置身事外，變為旁觀者—嗱，你哋阻住晒，人哋上唔到樓、鬧你啦。」

「事實上排了多年公屋的家庭，有這種想法可以理解。當你去排公屋，十年排不到，就渴望公屋起多點、快點，是人之常情。但我們常說推動棕土先行，近年開始有共識，應用棕地去做公屋發展。」

姚松炎解釋橫洲村民的命運和香港市民並非全然割裂：「三村很多業權人，兩者都是業主，點解要欺負無權無勢的業主？今日有業主無端端被收地，他日我間屋都可以突然被收。」

「不敢叫有權有勢的人犧牲，然後搵無權無勢的人犧牲。菜園村已告訴大家，我們應該雙贏、三贏，而不只是傾斜、甚至勾結權勢，利用城市人去壓迫非原居民，最後權勢擁有土地權益，弱勢可以去哪裏？」

將心比己，你會一世恨政府

一直快狠準的前議員降慢語速，字字用心地說：「將心比己，你是三村村民，你這一世都會憎政府。你不會原諒政府，因為政府無同情過你，你真金白銀買地、起屋，住了好幾代，但政府無諒解過你、無諮詢過你，然後就話要犧牲你。」姚松炎覺得，這種做法會對社會未來烙下不可逆轉的疤痕。「好似解決了眼前問題，其實社會長遠愈來愈充斥仇恨。」

「發展就要有人犧牲」這種論調為政府一直沿用，姚松炎覺得應該要停止。「不敢叫有權有勢的人犧牲，然後搵無權無勢的人犧牲。菜園村已告訴大家，我們應該雙贏、三贏，而不只是傾斜、甚至勾結權勢，利用城市人去壓迫非原居民，最後權勢擁有土地權益，弱勢可以去哪裏？政府說有賠償安置政策，但在現今高樓價高租金情況下，只會把他們趕入窮途末路。」

橫洲發展項目亦有別於其他新市鎮發展項目，並沒有公眾諮詢。政府的說法是橫洲發展項目不大，不需諮詢公眾。「當時構思這制度的人是因為公眾諮詢需要錢，所以認為項目大於一個規模才做公眾諮詢。想不到政府用善意的制度去鑽空子，避開市民監察。那為什麼特首要成立一個專責小組、自己做主席去管理？政府則答是因為項目規模很大，很重要。」姚說。

實踐民主規劃　打開棕地的一道缺口

政府在收地一事上帶頭改劃綠化帶，破壞其不宜發展的原意。「你這樣搞壞規劃制度不值得。不如回到民主規劃，用橫洲作試點。你埋位搞唔掂地方勢力，就應借民意去做規劃。」

如果城市規劃是由下而上，關心增建公屋的市民亦可以參與規劃工作坊，提出自己的意見。最近，姚松炎和朱凱廸合辦了橫洲規劃設計比賽，十幾隊由學生、專業規劃師及市民組成的團隊參與其中，得獎作品早前在牛棚展出。今次幾個民間作品無不考慮到建設公屋。他相信透過充分討論和互相體諒、說服，才能夠達到社會共識。

姚認為比賽正正是「由下而上，民間規劃」的示範。「我們希望做給政府看，給公眾提供指引，公眾和持份者對規劃會多好多想像，從而推動之後的工作坊。」在規劃工作坊中，參與者要不停與持份者傾，說服別人自己的設計規劃最好。出現不同方案後，政府再做可行性研究，下一步則手持深化後的方案諮詢公眾。

如果叫停橫洲項目，試行民主規劃，姚松炎相信將來的新發展規劃就有望得到民意授權，處理到棕地之餘，亦可監察及避免貪污。「規劃是政府的權力範圍，香港高度自治，你實踐民主規劃，再有人反對你就無理據，亦能把往後發展的授權重新帶回來，減少爭拗和撕裂。橫洲是重大機會去處理80年代生發案以來，40年都搞唔掂的千二公頃棕地。」他說，政府若不善用這次機會，好難再有下一次—洪水橋的發展計劃，預計牽涉368個棕地作業場地、總計202公頃，影響將是橫洲的幾倍。

記者去信特首辦查詢今屆特首林鄭月娥會否責成相關部門重新研究及採用三贏方案，特首辦僅以電話回覆不會就查詢書面回覆，又指運房局正處理橫洲項目。房屋署最後回覆指三贏方案將延誤第一期發展，發展屬必要且緊迫，又指方案不達17,000總建屋單位目標。不過，現時第一期公屋發展只有4,000個單位，而二、三期尚未有發展時間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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