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種女生】競技啦啦隊搵命搏 世界第三仍要退下:始終要吃飯
香港運動員在亞運會表現出色,成績有目共睹,亦令愈來愈多人關心各類運動員在香港的發展。
你有否想過,啦啦隊不只有啦啦球,亦不只是高中女生的玩意。啦啦隊也是一種正式、專業的運動,競技啦啦隊隊員Rachel說:「還有,我們是香港運動員。我們以性命相交。」
攝影:鄧倩螢
晚上十時多,一群男女仍聚在體育館內,準備當晚第二場的練習。
Rachel走到練習室門外,問:「有幫我買食物嗎?」咬了一口隊友的包,又接下一個紙袋:「薯條?好肥啊!」便推門進內。
她稍稍熱身,一踏一跳,單腳踩着底層男生手掌。在旁十多名隊友可沒有閒着,雙手打開,眼睛跟着隊友,Rachel翻騰而下,他們衝至接着。安全著陸,她便拍拍膊頭以示謝意。不計剛剛上一輪的練習,這兩小時,他們來來回回的做了十多次,有時候她沒有站穩,有時候落點有所偏差。筆者終於明白,為何她說這是一項「搵命搏」的運動了。
將性命交俾底層:「隊友似是家人,一有意外,我冇咗佢就係冇咗。」
啦啦隊一般分三層-底層、中層和頂層。Rachel便屬頂層,亦即「flyer」。她道:「我們把性命交給對方。」說到這兒,Rachel忍不住眼紅紅,流下淚來。因為去年準備世界賽時,練習室內突然傳出「啪」的一聲巨響,Rachel在後方只見全部隊員都退後一步,然後又定了格不知如何反應。原來是另外一位「flyer」在後手翻時跌在地上,雙手「撐地」時不對,左手兩條骨頭折斷。Rachel回憶道:
我沒看到意外經過,只聽到她在哭,那哭聲是入心的。
意外過後她十分內疚,也自責:「是我沒有保護她。」同時反思:「隊友亦是我家人,沒了她便是沒了她。是一條人命,怎賠?」
她接着說,啦啦隊有一種別於其他團體運動的責任,就是:「你飛到多遠,我都會接着你。」痛心隊友,亦擔心比賽。當時距離比賽,只有一個月。不幸中的大幸,最後找到後備,最後還是能夠參加比賽。而受傷隊友休息了數月,左手留下一大條疤痕,卻已恢復日常練習。
人有時為了一點堅持,可以傾盡所有;但再多的堅持,可能也敵不過成長與現實的考量。
不完美身形:為一個動作苦練4年又如何?
雖然如此,但在練習中,也很難避免「跌」在地上,只是平日是安全地「跌」,百「跌」便成金。
Rachel從小學習的是跳舞、體操,但體操運動員「壽命」有限,中學開始,她加入了業餘競技啦啦隊,雖說是業餘,至今已訓練12年。又因為Rachel身形較其他隊友高大,即使在日常生活,也要節制。除了每天必做體能訓練、拉筋等,餐單也如正規運動員般,十分講究。她笑說:「也會有心理負擔!果汁汽水,不能說喝便喝,亦不能亂吃零食。要是明天練習,今天吃多了便十分擔心!」
她甚至是為了一個動作,訓練4年有多。如去年世界賽的其中一個翻騰動作,其實一早在2013年已想練成,但在2017年才成功完成。Rachel回憶,失敗時縱然憤怒,氣自己做不到,但同時卻又不會輕易放棄。面對教練訓話與失敗,她道:「這些說話,你的心是要承受的。但我會跟自己說,你說得對,但今次不行?我下次一定做到!」
做運動的人,時時有種不能言喻的魅力,我想便是那份從失敗中得來的自信。她道:
你要學會把負面的轉化成正面。你要相信自己,終有一天會做到。我是高,我是重一點,那又如何?我做得到。因為技術是一年一年訓練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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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時說玩到老為止,但現實就是現實,你始終要吃飯。」
技巧會隨時間進步,時間亦會毫不留情地推着運動員走,人在成長之時,無法抗拒:是體能下降,亦是現實環境。即使有多喜歡,時間與社會催人長大,沒有一個例外,只願無悔青春。今年23歲的Rachel才剛畢業,是社會的新鮮人;在啦啦隊這運動上,卻似是已走到夕陽。她道:
去年世界賽是最深刻的一次比賽,因為我們贏得第三名。我「起晒雞皮」!那時心想,或許真的可以在世界舞台上為香港增光?但我又想,世界賽兩年一次,那應該是我最後一次參加世界賽了。畢竟我已長大了啊。
事實現時還未離開,根本不敢想像。她笑說:「不捨得,是超級不捨得!似是變回了普通人。」她繼續說:「時時說,玩到玩不到為止,但現實就是現實,始終要吃飯。」她完成體育學士學位後又讀了幼兒教育課程,直言那是一道後備的路。眼見眾多走進社會的師兄師姐們,漸漸淡出練習,她道:「不是我想放棄,而是現實就是:你沒有一份工作讓你可以兼顧練習與生活的種種。無法處理便唯有半放棄。到了這年紀,想法便會不一樣。從前上學,功課便連夜做,只知練習。但長大了便不能這樣倔強。」
Rachel卻沒有埋怨,只覺或許這也是一種成長,因為不不同年齡有不同需要與責任。現在閒時也會做老師,教導體操,她道:「若我把我喜歡的教育下一代、發揚光大,這也是一種貢獻吧,只是轉了角色。」她笑了笑又說:「上課時,或許我都可以偷偷地做一兩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