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栗子達人】傳承三代9歲入行　 為生計冬炒栗子夏修冷氣　

陳啟業，36歲，在炒栗子界來說算是年輕一代。「因自小炒栗子，朋友也叫我栗子，我的人生與栗子脫不了關係。」炒栗子於他，不只是一份工作，聯繫着個人身分，更有特別的意義。
「我9歲就開始在觀塘樂華邨炒栗子，炒了27年，可以說瞇着眼睛也懂得炒栗子！」
攝影：潘思穎

「我們家族三代也是炒栗子的，差不多60年前阿爺已在窩打老道炒栗子，阿爸的七兄弟姐妹都是以炒栗子維生，到了這一代，我和姐姐、妹妹也繼承父業。」陳生的家族可說是香港土生土長炒栗子檔的見證，「我們在觀塘區已有40年歷史。90年代時，觀塘地鐵站、長春藥房、月華街等地也有我們的檔口。」

「阿媽即使年紀大了也不願退休，因退一個少一個，一想到十多年後沒有了炒栗子，便覺得很可惜。」

冬炒栗子　夏修冷氣

「小時候阿爸不讓我炒栗子，他不喜歡我做這一行。因為沒出息。阿爺和阿爸都是以炒栗子養家，夏天轉賣水果，例如哈密瓜、大樹菠蘿等，那個年代小販養活了很多人，但現在光是炒栗子已經不行了。」

冬天出沒、夏天隱居的炒栗子檔畢竟收入不穩，誰想在夏天捧一把熱烘烘的炒栗子在手？幾年前，陳生與朋友合夥開辦了一間冷氣工程公司，夏天做冷氣維修，冬天在街上炒栗子。「說實話，能炒栗子的時間最多半年，那麼夏天做什麼呢？冷氣維修都是興趣，亦是生活。」

憶起當年「走鬼」的難忘事，陳生自言歷歷在目：「12歲那年和家人一起開檔，家裏一日之內被人沒收了兩架栗子車，剩下最後一架。情急之下，把整部栗子車推進人家的茶餐廳，當時人家還在做生意！那時候一架栗子車都要數千元，要是沒收了最後一架，連飯也沒得吃啊！」

銀杏絕迹栗子檔

中午時分，陳生把栗子檔推到將軍澳景林邨的馬路附近，四周無一處遮蔭，「平日中午這個位置曬到正，好熱！最怕天氣炎熱的日子，秋涼的話就最舒服。」開檔後，他一邊忙着炒栗子，一邊忙着翻動火爐裏的番薯，「每朝7點就到果欄買栗子，中午12點開檔，晚上8點收檔，一星期沒休息，除非下雨或颱風。」

別以為開檔僅搬運貨物，準備的工夫可不少。「前一晚烚蛋、再鹽焗，開檔時先放番薯到炭爐，焗一趟大概要2小時，還要不停翻轉，避免番薯烤焦。」陳生續指，幾年前還有賣炒銀杏，現在不賣了，因為沒有人買。絕迹的何止是炒銀杏，近年街上的流動小販也愈來愈少。

「其他例如賣水果、衫褲鞋襪的小販檔都被商場取代了，唯獨是我們這一個行業仍能生存，因為真真正正的炒栗子一定是明火炒，用機器炒的不夠鬆化、不夠鑊氣，味道完全是兩回事！」

記者站在街上只是被炒栗子的煙熏了3小時，眼睛已很難受，栗子檔在街頭停駐一整天，陳生邊炒邊以黝黑的手臂拭一下眼睛，輕描淡寫說：「我周不時也會被這些煙熏得流眼淚，都習慣了。其實最易受傷是膝蓋，因站立時間長，炒栗子時要用力，也沒辦法。但最驚是無生意，會覺得好悶。」

陳生很健談，說起栗子更滔滔不絕，「栗子一定是生炒才好吃」。栗子由生到熟大概炒一個小時，新鮮炒起的栗子，熱得燙手，他熟練地剝開一顆，「你看看！靚的栗子新鮮炒起時，剝開會看到一層油光。」剝罷一整袋栗子，幾乎都是離殼，入口甜香鬆化，這等手藝，實在難得。

按圖了解揀炒栗子的技巧：

下集：糖炒栗子顆顆金黃　9歲入行炒栗子達人：日吃40粒配白蘭地最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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