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訪俄｜對俄「致命援助」之說到哪裡去了？

習近平一連三日的訪俄行程終於在3月22日告終。樂觀者心中的俄烏和平方案未見，悲觀者擔心的中國武器輸俄也沒有蹤影。人們注意到習普二人互稱朋友，也注意到兩國各種聲明之中卻沒有了北京冬奧時的「上不封頂」之詞。

在普京被國際刑事法院以戰爭罪行為由發出拘捕令之際，習近平的對俄國事訪問固然是一種顯示中方支持的行動，但人們也留意到俄方一直希望簽署落實的「中蒙俄天然氣管道項目」在聯合聲明之中只有「推動新建［該項目］研究及磋商相關工作」之詞。

對於美國首先提出的「中國正考慮對俄致命援助」說法，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NSC）發言人柯比（John Kirby）就稱，美方仍然不相信中國已不再考慮此事，但美方同時不相信也未有見到任何跡象顯示中國正向武器輸俄的方向走。

在習近平出訪俄羅斯的前後，與中國武器輸俄有關的新聞依然時有見諸報端。

例如在3月16日，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就引述第三方提供的海關數據，報道稱中國北方工業有限公司去年6月曾向一家俄國企業以「民用狩獵步槍」之名出口一千支CQ突擊步槍；而不同的俄羅斯實體也分別從土耳其和阿聯酋收到一定數量來自中國的無人機部件以及人身盔甲。

3月18日，日本共同社引述美國國務院官員的消息，報道指美國已確認有中國製造的彈藥在烏克蘭戰場上被使用，卻未清楚相關彈藥是否由中國提供。

3月21日，《紐約時報》亦引述第三方提供的海關數據，報道稱中國自俄烏開戰以來向俄方出售總值超過1,200萬美元的無人機和無人機部件，當中包括大疆，也包括一系列較為不知名的中國企業。其中，大疆早在俄烏開戰之初停止向兩國的供貨。

除此之外，較早之前不同的西方媒體也有報道過，來自中國的軍兵兩用科技產品如何輸供俄國公司、中國半導體供應大增，以至可作軍事用途的氧化鋁對俄出口大增25倍等等。

而在白羅斯總統盧卡申科（Alexander Lukashenko）2月底、3月初訪問完中國之後，不少分析也在猜測中國就算枱面上不正式對俄輸送致命性武器，也可透過白羅斯之手將武器輸俄。

不過，從至今外界可知的資訊來看，中國在俄烏戰爭開打至今的「武器輸烏」其實跟不同國家繞過西方對俄制裁與俄羅斯企業繼續做生意的情況差不多，正如在俄烏開戰後哈薩克從歐盟進口的冰箱總值突然大量三倍一般——人們認為這是轉輸俄羅斯供後者拆除部件所用的。

對於這類違反或繞過西方制裁的情況，歐美往往會具針對性地以制裁或警告的方法處理。美國方面最近就對一系列中國企業公布制裁，指他們對伊朗無人機計劃提供部件，而後者的無人機則在烏克蘭造成平民傷亡。而在歐美的壓力之下，土耳其政府3月1日據報也向國內企業提供了一份外國被禁商品清單，要求他們不要將清單上的商品運往俄羅斯。

在全球各個「中立國家」也在做類似的事情之際，美國特別針對中國，背後當然有對中國真的大量武器輸俄的擔憂——畢竟俄烏戰爭如今已演變成某種比拼工業力量的消耗戰——但其最大原因還是要將中俄形塑成同盟關係一般，以加劇歐洲與中國出於俄烏戰爭立場不同的對立，利用俄烏戰爭推進「聯盟制華」的政策。

因此，即使在德國總理朔爾茨（Olaf Scholz）3月5日公開表明中國已聲明未來不會往俄羅斯輸出武器之後，中國對俄提供致命援助的宣傳依然有一定市場。

這種情況，相信在習近平訪俄後「武器輸俄」未見蹤影之後，也會持續下去。

客觀而言，中國大量將武器輸俄不合乎中方的戰略計算，也沒有必要性。一方面，大量武器輸俄的結果只會更加鞏固歐美之間的跨大西洋同盟，使全球進入一場以中俄和歐美及其盟友為兩大陣營的新冷戰，這絕不是在全球化得益甚豐的中國願意為支援俄羅斯對烏作戰而付出的成本。

當然，如果俄烏戰爭導致俄羅斯崩潰，又或者換上了一面倒親美的政權，中國實在有必要阻止其北方近鄰出現大亂或變成敵國的可能。可是，俄烏戰爭無論以何種形式發展，也不可能導致擁有大量核武的俄羅斯被完全擊敗，而目前雙方最多只在烏克蘭戰場上互相消耗，遠遠未至危及普京管治的地步。因此，中方根本沒有必要出手以大量武器去支持俄羅斯。

雖然大家都知道中國武器輸俄的可能性極低，但只要國際上仍有行動者能從渲染「中俄同盟」之中獲利，對於中國對俄致命援助的各種宣傳也就不會有結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