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顧2018展望2019】美國中期選舉後的白宮「大洗牌」

周四（12月20日），美國總統特朗普（Donald Trump）發Twitter表示國防部長馬蒂斯（Jim Mattis）將於明年2月底退休。10月份，特朗普曾形容馬蒂斯「某程度是民主黨人」，而兩人屢有不合傳聞。此次馬蒂斯沒有擺脫白宮的人事漩渦，被洗牌出局。自中期選舉以來，特朗普的白宮人事調動頻繁，司法部長、白宮幕僚長、內政部長等重要職位大換血，實際上，這位被人看作是難以捉摸的總統，白宮洗牌背後有著明顯的動機。

鹿死誰手　國會的藍紅之爭

中期選舉前的10月底，民主黨一眾知名政客遭到炸彈恐嚇、匹茲堡市（Pittsburgh）一間猶太教堂發生殺人事件。雖然美國選舉素來有「十月驚奇」（October surprise）之說，但這次連番發生的驚魂事件更使中期選舉顯得愈發撲朔迷離。

最終，民主黨在中期選舉拿下眾議院235個席位，時隔8年重掌眾議院。而共和黨雖然失去眾議院，但是在參議院選舉中拿下53個席位，保持參議院過半的優勢。州長選舉方面，民主黨拿下23個州的執政權，而共和黨則拿下27個州的執政權。

雖然共和黨失去眾議院，但對於特朗普來說，中期選舉並不意味着失敗。縱觀整個中期選舉，民主黨雖然收穫到勝利的果實，但其渴望的「藍色浪潮」（Blue Wave）並沒有出現。而此次中期選舉更令外界看到一個現象，就是共和黨內部反對特朗普的聲音漸漸削弱，共和黨正在「特朗普化」。

早在中期選舉初選競賽之時，「撐特朗普」者成為了主流，「反特朗普」者則開始被視為「不忠誠」的共和黨人，眾多共和黨候選人亦為了獲取勝利紛紛尋求特朗普的支持。即使之前曾與特朗普「唱反調」的政客，諸如阿拉巴馬州共和黨參議員羅比（Martha Roby）、德克薩斯州聯邦參議員克魯茲（Ted Cruz）等人都發生180度大轉變，表示對特朗普政策的支持。

反觀民主黨，雖然「藍色浪潮」沒有實現，但是成功捲起了「粉紅色浪潮」（Pink Wave）。這次中期選舉中，兩院女候選人總人數達260人，打破歷來紀錄，而這些女候選人大部分來自民主黨。

與共和黨呈現出「特朗普化」的統一局面相比，民主黨展現一批「極左」以及「多元化」的議員。如此次選舉中出現的民主黨新星奧卡西奧科爾特斯（Alexandria Ocasio-Cortez），輕松擊敗共和黨對手，成為美國史上最年輕的女議員；在科羅拉多州州長選舉中獲得勝利的民主黨人波利斯（Jared Polis），成為全美第一個公開「出櫃」的男同性戀州長。

然而，民主黨雖然贏得眾議院掌控權，但是從中期選舉的選情上看，民主黨內部仍未形成一個強效的凝聚力。現年78歲的佩洛西（Nancy Pelosi）當選衆議員，並以203票支持、32票反對、3票棄權的絕對優勢當選衆議院民主黨領袖，更有望在2019年1月的眾議院議長選舉中勝出，這也引起人們對於民主黨後繼無人的質疑。

中選後白宮的人事旋渦

當中期選舉剛剛落幕，11月7日，司法部長塞申斯（Jeff Sessions）應特朗普遞出辭職信，成為中期選舉後白宮人事變動的「第一滴血」。11月13日，《華盛頓郵報》以及美國有線新聞網（CNN）引述白宮知情人士報道，特朗普考慮撤換白宮幕僚長凱利（John Kelly）與國土安全部長尼爾森（Kirstjen Nielsen）。11月14日，第一夫人梅拉尼婭（Melania Trump）更罕見發表聲明，要求解僱國家副安全顧問里卡德爾（Mira Ricardel），里卡德爾亦被白宮解除職務。

特朗普醞釀許久的白宮人事洗牌，在中期選舉後即拉開帷幕，12月份更是陸續有來。 12月7日，特朗普提名曾在老布殊政府擔任司法部長一職的巴爾（William Barr）為新一任司法部長。12月8日，特朗普宣布白宮幕僚長凱利將在年底離職。同日，特朗普提名陸軍參謀長米利（Mark Milley）出任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

凱利的卸任，使得白宮幕僚長一職懸空。而被傳為接任大熱的副總統助理艾爾斯（Nick Ayers）亦於12月9日發布Twitter表示，將於年底離開白宮。一時間，白宮幕僚長的人選引發外界關注，12月14日，特朗普宣布白宮預算總監馬爾瓦尼（Mick Mulvaney）出任署理白宮幕僚長，接替年底離職的凱利。12月15日，特朗普再次在Twitter上公告白宮人事變動，宣布內政部長津克（Ryan Zinke）將於年底離職。

而10月份就有離職傳言的國防部長馬蒂斯亦無法避開12月份的白宮「大洗牌」。12月20日，特朗普在Twitter上表示，馬蒂斯將於明年2月底退休。雖然特朗普在Twtiter上肯定馬蒂斯的工作，惟馬蒂斯在辭職信中寫道「因為你有權任命一位與你觀點更契合的國防部長，我認為我應該辭去職務。」

特朗普人事任命背後的動機

可以看到，特朗普在中期選舉後作出了多項人事調整。雖然中期選舉之後，特朗普對白宮人事的調動屬於意料之中，但是近期換人頻率的密集程度，引起了國際輿論的廣泛關注。雖然特朗普一直被外界視為「難以預測」的總統，但從他的「換人術」上看，白宮人事「洗牌」背後的動機明顯。

（一） 為2020年總統大選作準備

中期選舉過後，特朗普即將面臨的是2020年的連任競選。因此，如何重組一個更有凝聚力的白宮團隊，以應對大選之戰，是特朗普調動白宮人事的首要出發點。因此，挑選與自己政見相符、唯命是從的官員，以便更好推行自己的政策，是特朗普當下所看重的。與特朗普政見不合的凱利、馬蒂斯已相繼離開白宮，而十分聽特朗普話的官員，如國務卿蓬佩奧（Mike Pompeo）則深得特朗普賞識。

另一方面，為了2020年的大選，特朗普需要考慮整個白宮團隊的名聲，以降低白宮遭到外界質疑的風險。比如被開除的內政部長津克，曾因挪用公款包機出行、涉及可疑地產交易等醜聞面臨聯邦調查。

（二） 壓制「通俄門」以及競選違規等調查

近日，「通俄門」調查對於特朗普團隊來說，並不是朝着一個良好的勢頭發展，特朗普前律師科恩（Michael Cohen）被判入獄，前國家安全顧問弗林（Michael Flynn）則被認為「作假證」；面對不利的局勢，特朗普勢必要做好應對準備。

此次，特朗普新任命的司法部長巴爾曾多次批評「通俄門」案獨立檢察官米勒（Robert Mueller）的調查「根本沒有一個完整的機會」，暗示米勒僱傭的大部分檢察官受過民主黨競選活動的捐款。在這種背景之下，特朗普提名他為司法部長，有意壓制「通俄門」的調查。

（三） 應對民主黨的國會挑戰

此次中期選舉，民主黨獲得眾議院掌控權，勢必會對特朗普的一些政策在國會上提出質疑，甚至會啟動彈劾的程序。當下，特朗普的白宮團隊不僅需要上下一心，協同合作應對未來大選之戰，更需要懂得在國會周旋的白宮官員，在國會上與民主黨制衡，應對來自民主黨的挑戰。

中期選舉結束之時，特朗普發Twitter稱「非常成功的晚上」。然而，中期選舉之後，特朗普面對着的是此起彼伏的危機。中期選舉後的白宮「大洗牌」，亦是他為了應對日後危機而鋪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