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教室】現任總統競選國家元首？　波黑大選玩邊科

巴爾幹半島國家波黑周日（10月7日）舉行大選，選出三位聯邦主席團成員。現任塞族共和國總統，親俄民族主義者米洛拉德·多迪克（Milorad Dodik）料將贏得一席，從而外界對這個歐洲小國的關注。
由於歷史原因，波黑政治制度複雜：不僅「國中有國」，最高元首也由各族領袖輪流擔任，政治制度可謂一朵「奇葩」。而如此割裂的政制，也為波黑國家發展帶來不少隱憂。

此次競選主席團一職的米洛拉德·多迪克（Milorad Dodik）目前已經是波黑塞族共和國總統。既已是總統之尊，為何要屈尊參選小小的「主席團成員」呢？

一個國家 兩個實體 三個民族

事實上，多迪克目前任職的總統屬單一民族層面，管理經濟、教育、文化等內政議題；他此番競選的則是聯邦層級的領導人，負責國防、外交等議題。波黑之所以會有如此複雜的制度，要從南斯拉夫解體的歷史談起。

作為一個多民族國家，波黑境內生活塞爾維亞、克羅地亞和信仰伊斯蘭教的波什尼亞克三大民族。1992年2月，波黑在塞爾維亞人反對的情況下宣布獨立，民族間齟齬不斷。兩個月後，境內塞爾維亞人宣布成立「塞族共和國」，更引爆塞族人同波黑中央政府間的內戰。

1994年，交戰雙方簽訂《代頓和平協定》，承諾共組聯邦。妥協雙方利益而設置的國家體制一路沿用至今。條約規定波黑由兩大政治實體：代表克羅地亞和穆斯林的穆克聯邦，以及代表塞爾維亞人的塞族共和國。兩個政治實體擁有自己的政府、國家標誌、總統和議會，也可管理大部分內政事務。多迪克目前擔任的便是塞族共和國這一政治實體的最高領袖。

主席總統傻傻分不清

相比之下，波黑中央政府職權僅限國防、外交等事務，難以介入兩大實體經濟、文化等內政事務。波黑國家元首由一個三人主席團輪流擔任，每個民族選出自己的代表，中央層級選舉同政治實體層面相互獨立。隨後，主席團可推舉部長會議主席，由其任命中央政府內閣。

內戰結束後，波黑經濟發展顯著弱後於臨近的克羅地亞和塞爾維亞，其中一大癥結便是中央和地方政府脫節，難以協調兩大政治實體共同發展。另一方面，儘管中央政府名義上握有「外交大權」，但手中缺乏資源，未經兩大實體點頭幾乎不可能推動重大外交政策。近年來，波黑不斷尋求加入歐盟，卻屢屢碰壁，也和這兩大因素相關。

波黑有識之士未曾不想改變，但不同民族卻在變革方向上各執一詞。佔國家48%人口的穆斯林希望加強中央政府權限，塞族人則希望沿用「科索沃模式」，同波黑一刀兩斷。兜兜轉轉，又回到內戰開始前的難題，大刀闊斧的改革也只能不了了之。

波黑選後更分裂

今次大選中，米洛拉德·多迪克以其強烈的塞爾維亞民族主義傾向為人所關注。他主張塞爾維亞民族主體性，認為塞族共和國應徹底獨立。一旦他當選主席團成員，加之其塞族共和國總統身份，將能有效整合兩層級資源，推動其政治議程。

不僅是多迪克，目前民調領先的克羅地亞族主席團成員候選人，亦主張加強同鄰國克羅地亞的聯繫，更提出克羅地亞族應從穆克聯邦中出走，成立第三個政治實體。而三大民族主張族群融合的自由派候選人皆在選舉中弱後。

另一方面，巴爾幹半島一貫是俄羅斯及歐盟競爭影響力的主要戰場。多迪克過去被認為是普京在區域的重要盟友，加之多年來波黑屢屢叩門歐盟不果的怨氣，預料將令塞族人更加親近俄羅斯。

而同是加入歐盟而不得的土耳其，也正加緊部署，借助舊奧斯曼帝國的歷史連接，加強在波斯尼亞克族人間的影響力。土耳其近年投入大筆資金加強對穆克聯邦的援助：不僅修橋築路，更出資維修奧斯曼風格的古建築。根據國際共和今年六月的民意調查，76%的波族人對土耳其有着正面的印象。

今次選舉過後，波黑恐怕會更加分裂。統一政治意識的形成或許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