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總統彈劾失敗 尹錫悅七宗罪 執政國民力量罪加一等

撰文:葉德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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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7日下午,韓國國會對4日前發動「六小時戒嚴」政變的總統尹錫悅發動彈劾投票。彈劾案需要國會三分之二議員通過,反對黨派加起來只佔國會300席中的192席,尚欠8席。由於投票不記名,執政黨國民力量決定用全體缺席的方式去確保「沒有叛徒」,在野共同民主黨的議員們等了又等,只有3位國民力量議員有逗留或重返議事廳投票。最終,等到當地時間晚上9時20分,議長宣布投票中止。票數未達彈劾案投票人數門檻,不能作實。

眼見反對派發動的彈劾案失敗收場,國會外在寒冷天氣之下聚集良久支持彈劾的民眾群情激憤,不少人認為一次彈劾不成也必需繼續推動彈劾把尹錫悅踢下台。共同民主黨等反對黨派預計將會在幾天之後再次發動彈劾投票,啟動他們此前已經承諾過的不斷彈劾程序,直到尹錫悅下台為此。

根據民調,超過七成韓國人支持彈劾。不過,在接近青瓦台的光化門廣場也有支持尹錫悅的民眾聚集。

12月7日,入夜之後,在寒冷天氣之中,支持彈劾的民眾依然塞滿國會周邊。(Reuters)

在彈劾案投票的同一天早上,尹錫悅向全國發表了戒嚴之後的首次講話,向全國人民道歉,並承諾不會再宣布戒嚴,稱執政黨國民力量和政府會一同為未來國家事務負責。這段簡短的講話,當然不足以服眾。不過,這卻為部份國民力量議員提供了暫時不彈劾的理由--有議員表示,他原本已經決定彈劾,但尹錫悅已經道歉,而且彈劾會造成提前總統選舉,可能會讓共同民主黨執政。

尹錫悅的道歉當然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不過對於反對黨執政的擔心確是國民力量議員們最終還是沒有拋棄尹錫悅的主要原因。

尹錫悅擔當不起總統大任,是他一上台之後就路人皆見的事實。他2022年上任百日之後民意支持度已大跌一半至低於30%的水平,其後稍有起伏,卻從無起息。12月3日深夜宣布戒嚴奪權失敗之後,其支持度更已跌至13%的任內最低位。

韓國總統尹錫悅12月7日終現身就頒布戒嚴令道歉,並稱絕不會有第二次戒嚴。(Reuters)

尹錫悅任內至少有七宗罪。一是他對朝鮮採取強硬政策,加上朝鮮本身的政策轉變,導致朝韓走到擦槍走火的邊緣。

二是尹錫悅在中美競爭的國際大局之間,明顯在外交態度上站隊美國,甚至觸及台灣問題的紅線,將台海局勢的緊張歸罪於中國大陸在單方面改變現狀。雖然中日韓峰會重啟,但在尹錫悅的親美姿態之下,中韓關係只會困難重重。

三是他上任之後全面親日,配合美國搞起美日韓三方同盟,避提日本殖民罪行,改行媚日敘事,在二戰強徵勞工賠償問題、日本核污水排放問題上處處向日方讓步,卻幾乎從來沒有得到日方的任何妥協。

四是在韓國產業受到挑戰、傳統經濟模式失去活力之際,尹錫悅並沒有同控制國會的反對黨派通力合作謀求出路,反而是通過起訴李在明等反對派領袖作政治鬥爭,試圖取得更大權力,最終還弄出了這一次愚蠢至極的戒嚴政變,使韓國經濟進一步受到政治不穩定因素的壓力。

12月7日,韓國國會進行總統彈劾投票,議事廳可見一片由國民力量議員留下來的空席。(Reuters)

五是尹錫悅治家不嚴,讓第一夫人金建希長期成為各種醜聞的主角,從收受名牌手袋到干預選舉等層出不窮,將政治變成肥皂劇一般--到7日的彈劾投票之前,國會的另一項投票就是希望以三分之二票數壓過總統對啟動金建希特別調查的否決,最終只差兩票就獲得通過。

六是尹錫悅以檢控部門長期試圖打壓反對派,但卻因自己的政治能力低下,不只讓反對派贏得了2024年的國會選舉,使他自己變成了韓國民主化後第一個五年總統任期也從來沒有國會多數支持的總統,更引起黨內不和,國民力量黨魁韓東勳如今已從昔日的尹錫悅左右手變成了他的黨內政敵,韓東勳連日來已表態稱人們需要儘快停止尹錫悅總統職務、尹錫悅任期提早結束無可避免,正在為他自己的未來總統夢鋪路。

第七宗罪,當然是戒嚴令本身。根據韓國憲法,國會有權投票撤銷戒嚴令,但尹錫悅的戒嚴令卻明確禁止國會開會,甚至似乎有逮捕反對派議員的計劃,這明顯是不合憲的行為。

對於尹錫悅的無能與無恥,韓國人大多心知肚明。為何國民力量的議員們還不跳船?

12月7日,一位沒有杯葛彈劾的國民力量議員投下自己的一票。(Reuters)

他們當然知道,反尹民情高漲,尹錫悅就算繼續保留總統之位也沒有任何能力推行政策。然而,踢尹錫悅下台就等同於迎接李在明上台。這也是他們所不能接受的。

最佳的狀況,當然是尹錫悅繼續霸着總統的位置,阻止李在明上台,而國民力量又能逐漸同尹錫悅切割,爭取時間去試圖避免下次選舉大敗的命運。

問題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韓國人民必定會將尹錫悅成功「賴死不走」的責任歸咎到國民力量身上。國民力量接受不了李在明上台的可能,他們就只能接受尹錫悅長期成為其政治負累的事實。

國民力量拉倒彈劾投票,是魚與熊掌皆想得的行為。不過,這只會讓韓國政治陷入無止境的停擺僵局之中,使韓國更難從戒嚴政變的動蕩之中恢復過來。這是國民力量的錯上加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