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人物誌︱不擅溝通英格蘭傳奇 布朗絲:ADHD成為我的超能力
布朗絲(Lucy Bronze)可說是英格蘭第一位獲全球公認的世界級女子足球巨星,球技精湛的她向來自信十足,她無論對自己和隊友都要求極高,因此昔日不時傳出她跟隊友出現磨擦。
一直以為這只是她性格桀驁不馴,布朗絲趁「神經多樣性慶典周」(Neurodiversity Celebration Week)接受前英格蘭女足隊長史葛(Alex Scott)訪問,世人才知道她自小同時受到自閉症(Autism)與過度活躍症(ADHD)之苦。不過她未受各種障礙影響,33歲表現依然處於世界頂級,更揚言:「ADHD就像我的超能力」。

足球界最高個人榮譽、由《法國足球》雜誌主辦的金球獎頒獎禮,2018年起加入女足大獎(Ballon d'Or Féminin),布朗絲在2019年第二屆獲得第二名,僅次美國一代球后韋冰露(Megan Rapinoe)。
她的足球之路較新一代女足球員更艱苦,在英格蘭最北端城鎮Berwick-upon-Tweed出生,自小跟哥哥和他的朋友一起踢足球,直到11歲都在當地男孩隊伍Alnwick Town受訓比賽而且表現出眾,卻因英格蘭足總規定女孩年滿12歲後不能繼續留在男孩隊,當時鄰近也沒有女孩隊,幾乎要放棄足球。
來自英格蘭最北端的硬朗女孩
大家認識的英倫足球地圖,位於泰賽恩德(Tyneside)紐卡素和新特蘭兩大北部球會彷彿已是英格蘭北部的盡頭。曾在英超角逐的新特蘭,種種原因下盛極而衰,近年甚至一度跌至第三級別的英甲作賽,幸而黑貓是最早願意撥資源發展女足的大球會之一,否則英格蘭女足相信難望達到今天的高度。
英格蘭前隊長賀頓(Steph Houghton)、副隊長諾比思(Jordan Nobbs)以及2022年歐國盃三大功臣美特(Beth Mead)、布朗絲和J史葛(Jill Scott)都是黑貓女足青訓產品或在新特蘭展開球員生涯。新特蘭距離倫敦接近400公里,可是布朗絲的家與新特蘭之間仍相隔1小時30分鐘車程,每天要花上3個小時來回車程訓練。
人們以為「她總是整蠱做怪」
她從小已察覺自己與別不同,在學校閱讀和串字出現困難,被診斷為讀寫障礙,由童年開始已難以入睡,當年一位睡眠專家建議她每天臨瞓前寫日記,「結果我會寫出一本書來」,她向史葛分享,「就算躺在床上,我個腦仍如時速過百哩。」
布朗絲長大後跟別人溝通時也有困難,對話時無法跟對方有眼神接觸,隊友和球迷留意到她在比賽期間有個摸頭髮的習慣,「人們以為『她總是整蠱做怪』,其實那是我不自覺下令自己冷靜下來的方式。」
運動樣樣皆能幾乎成為網球員
種種困難未有阻礙她一步步成長為頂級女足球星,她運動樣樣皆能,中學時是學校網球和曲棍球隊隊長,也是田徑場上高手,參與中距離、越野賽和現代五項,一度以出戰奧運800米賽事為目標。當她不能繼續在Alnwick Town踢球,媽媽一度鼓勵她往網球發展,布朗絲最愛始終是足球,就算每日長途跋涉去練波亦堅持不肯放棄。
中學畢業後她眼見英格蘭女子足球聯賽未成氣候,毅然接受NCAA女足最強球隊北卡羅萊納大學獎學金到美國進修兼踢波,跟日後成為美國傳奇之一的師姐希芙(Tobin Heath)做隊友。美國是女足發展最成功的國家,固定觀眾群龐大,留學經歷讓布朗絲大開眼界。
回到英格蘭她在利物浦、曼城共贏得3次英超冠軍,之後在里昂、巴塞隆拿都很成功,5奪歐聯、3次贏得法甲、2次贏得西甲。目前英格蘭國家隊累積129次上陣,為現役球員中最多,也是2022年首奪歐國盃核心一員,誰知這位英格蘭歷來最成功女足明星連跟別人溝通都一度有困難。
初入選英格蘭無法跟人對談
直到2021年她才在英格蘭國家隊集訓期間確定患上自閉症和ADHD,她直言對這個消息不太意外,「是有點措手不及,實際上又沒有改變任何事情,只是對自己了解更多,明白為何在某些情況下我跟其他人的看法和做法不一樣。」
她為免「與眾不同」,成年後開始模仿身邊人行為,她憶述,「最初入選英格蘭時,我無法跟任何人說話。史東妮(Casey Stoney)曾跟我說:『當你跟我談話時從不會望向我的眼睛」, 我只好回答:『那不是因為你的關係,而是我的問題』。」於是乎她觀察口才了得的隊友J史葛如何跟別人溝通,「現在我已經好一點了,但有時仍會感到不太自在。」
「ADHD成為我的超能力」
「擁抱和說話時有眼神接觸對我來說相當困難,由於是社會規範,我必須學懂。」現在身邊人都知道她不喜歡擁抱,不會因而對她評頭品足,「在此之前我要被迫去做,令其他人感到舒服,卻使我感到更不舒適,當時我很沮喪。」因此她認為每個人都要了解和尊重別人的不同之處。
布朗絲對足球的專注,在外人眼中是她對這項運動超級熱情,「我不知道我是否熱情,我很着迷,這是我的自閉症徵狀,對足球超級專注。」16歲踏入成年足球世界,17年生涯至今狀態仍處高峰,她亦認為跟她的狀況有關,「運動對ADHD和自閉症很有幫助,可以專注在一些事情,保持動力。」她甚至將它轉化為獨有優勢,較其他人對足球更專注和投入,「ADHD就如我的超能力(superpower)」。她目前是英國自閉症學會大使,協助外界提高意識和消除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