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爆偷步買地投機醜聞　「土湯匙」苦尋失落的社會公義

近日熱播的韓國電視劇《黑道律師文森佐》寫出官商黑勾結的黑幕。雖然故事純屬虛構，但所謂空穴來風未必無因，私相授受或者濫用職權的事件比比皆是。最新例子有韓國月初爆出的醜聞，韓國土地住宅公社職員涉嫌偷步買地炒地。距離「上車」尚有幾億萬里路的基層不禁疑問，社會還有公義可言嗎？

職員偷步買地　政府出台政策打擊投機

面對高企的樓價和嚴重的土地問題，政府上月公布規劃，未來四年新增逾83.6萬個住宅單位供應，其中7萬戶位於京畿道光明市和始興市。但參與連帶和民主社會律師會（簡稱民辯）3月2日踢爆14名於首都圈工作的韓國土地住宅公社職員和家人涉嫌利用內部機密資料，於政府宣布大規模發展計劃前偷步買地投機，從而獲利。

2018年4月至2020年6月期間，涉案職員和家人購入合共達23,028平方米的農地，涉資約100億韓圜。根據兩個組織所指，買地資金其中約58億韓圜相信是來自指定金融機構。律師金南根（Kim Nam-geun，音譯）表示，購買農地需要提交耕作計劃，懷疑涉案職員提交虛假文件。他們聲稱，職員任職賠償部門，必定知道如何獲得巨額賠償。

國土交通部隨即介入調查，證實13名公社職員於被劃入發展計劃的地段購買12塊地皮。後來更加發現涉案職員達到20名。調查其後擴大至公社以外的政府官員，包括總統文在寅的職員。2名公社職員懷疑畏罪自殺，國土交通部長卞彰欽也引咎提出請辭。政府因此計劃只准公社職員購地自用，下週也將公布一系列措施打擊公職人員房地產投機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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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去中心化　房地產投機淪國民活動

韓國土地住宅公社本來是為了解決韓國的房屋問題。自2009年成立以來，公社協助發展住宅區、新市鎮和工業園區，包括位於朝鮮的開城工業區，期望透過製造穩定的房屋供應，改善人的生活和發展國家經濟。今次涉事的兩個衛星城市位於首爾西南的20公里內。房地產114的分析師呂敬輝（Yeo Kyoung-hui）指出，新發展計劃的目標是透過工業園區和全套基建，將農地變成自給自足的市鎮，將首爾去中心化，「不能負擔首爾房價的人會遷走，帶動當地價格」。

房地產投機卻已經變成韓國的「國民活動」，充滿「神秘感」的發展計劃都助長了炒風。韓國《中央日報》報道，很多土地原本缺乏叫座力，但一旦劃入開發就會變成「彩票」，賠償金額相當可觀。發展計劃公布前一概保密，原意是防止投機行為，但措施的「神秘」反而助長了投機心理。京畿大學教授金真有（音譯）指出，這種公布的方式「必然會促使人想提前獲得內部訊息」，「有必要通過國土規劃或城市規劃等工作對住宅用地進行長期規劃」。

「土湯匙」震怒　忠忠直直終需乞食？

揚名奧斯卡的電影《上流寄生族》描繪基層的哀歌，也解釋了為什麼今次的醜聞惹怒百姓，尤其是一開始拍翼已追不到出生精英階層「金湯匙」的「土湯匙」。有年輕示威者到公社位於首爾的辦公室抗議，炮轟公社是「盜賊的巢穴」。29歲的白領朴永植（Park Young-sik，音譯）向《紐約時報》說出生活的無奈，「當女朋友和我討論如何於首爾找房屋準備組織家庭時，我們找不到答案」，「公社醜聞反映韓國部份人怎樣利用不正當行為參與房地產買賣賺快錢，同時其他人即使勞碌一生儲蓄都難以買樓」。

他的故事只是冰山一角。31歲的楊先生和妻子都有打工，他們婚後曾多次申請認購住宅，但都沒有中籤。為早日申請到認購住宅，妻子甚至考慮過辭職增加中籤機會，但由於生活拮据，兩人只能繼續埋頭工作。可惜不知不覺間，首爾的全租房押金價格已經較一年前上漲了4億韓元。楊先生得知炒地醜聞後深感不忿，「勤勉踏實工作的人只能看着房價暴漲，還失去賺錢的機會；而有些人卻通過周密破壞規則輕鬆將巨額利潤賺入囊中，實在令人感到恐怖」。

文在寅主打公正　四年過去徒勞無功？

當前總統朴槿惠和李明博都因為貪污受賄鋃鐺入獄，文在寅主打建立「公平公正」社會的口號曾經贏得不少掌聲，但事實是韓國人期望的黎明沒有來臨，換來的只是無盡的嘆息和哀怨。當樓價暴漲，人再怎麼努力工作也無補於事，疫情證明「去少次旅行」也不會成功置業，而擁有多少房產和股票資產則成為決定財富的因素。明知大學人文選修課本科教授金炯埈（音譯）表示，「人付出汗水換來的薪水價值和勞動價值愈來愈低」，「標榜平民政府的文在寅政府任期內，平民的生活卻變得愈發痛苦」。

韓國人最失望的是，他們走過艱辛的民主路仍然結不出公正的果子。國民權益委員會去年進行問卷調查，其中54%的受訪者認為社會並不公正。首爾大學心理系教授郭錦珠認為，「人紛紛進行房產和股票投資，就是在表達對社會經濟不公正的不滿」，也是因為政府未能保障社會的公正和正義，校園欺凌受害者才會將事件搬到網絡公審。看不到希望的他們，還會繼續將未來託付給文在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