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簡單抺去往事極難 最後關頭煞停脫歐談判的愛爾蘭南北邊界

撰文:黃家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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脫歐談判原本即將完成第一階段,但北愛爾蘭最大政黨、民主統一黨DUP的黨魁范愛玲(Arlene Foster)一句「不接受」,令一切停留在原地。
自1922年以來愛爾蘭與北愛爾蘭的關係一直藕斷絲連,不是一個公投、一個脫歐談判斬得開。這條簡單地分開愛爾蘭南北的一條線,卻又拖累英國在脫歐談判上的進程,要如何處理呢?

英國脫歐後,愛爾蘭與北愛爾蘭邊界將會是英國與歐盟唯一的陸上邊界。(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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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界是政客歷來最差發明」

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去年8月曾表示:「國界是政客歷來最差的發明。」明顯是針對去年6月英國脫歐公投結果。當時英國首相文翠珊的發言人隨即回應:「這不是首相會同意的事。」一年多以後,一條國界令文翠珊異常「頭痕」,可能她也會轉軚同意容克的說法。

英國《衞報》上月底引述一份英國政府及歐盟委員會的機密研究,列出愛爾蘭島上142項跨境活動將會受英國硬脫歐帶來負面影響。當中包括醫療,如來自北愛的兒童到都柏林接受心臟手術,又例如來自愛爾蘭的病人到德里(Londonderry)接受癌症治療,以往這些情況都沒有阻礙,因為病人、醫生及教護車等都可自由在邊界行走,不需檢查;但之後可能就有影響。研究又列出手機網絡也屬於受影響的事項,過往來往愛爾蘭與北愛的人都是當本地收費,未來計算方法則可能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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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首相文翠珊較早前與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會面。(路透社)

愛爾蘭與北愛歷來邊界限制模糊

愛爾蘭1922年從英國分裂出來,1923年設立的「共同旅遊區」(Common Travel Area),容許英國公民及愛爾蘭公民在區內移動,限制甚少。1973年兩國一同加入當時的歐洲經濟共同體,即現時的歐盟,兩國的邊界限制進一步模糊。特別是北愛與愛爾蘭的經濟體系整合度高,自由跨境活動甚多。

當2019年3月英國脫離歐盟,英國就會與愛爾蘭分道揚鑣,北愛爾蘭與愛爾蘭共和國約500公里的邊界將成為英國與歐盟的唯一陸上邊界。英國的計劃是離開歐盟單一市場及關稅同盟,即脫歐後英國的入境及關稅等政策與留在歐盟內的愛爾蘭將有重大分歧,來往北愛及愛爾蘭的公民與貨物出入境都會受影響,甚至打擊兩地和平進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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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愛爾蘭最大政黨、民主統一黨DUP的黨魁范愛玲表示,不會接受任何讓北愛從政治上或經濟上與英國切割的方案。(路透社)

雖然DUP黨魁范愛玲周一(4日)表明:「不會接受任何讓北愛從政治上或經濟上與英國切割的方案。」但不能否認有北愛民眾、特別是生活於邊界人士,對愛爾蘭仍有獨特的「情意結」。

位於北愛阿馬(Armagh)的跨境研究中心副總監蘇阿利斯(Anthony Soares)對於與愛爾蘭完全切割感憂慮,認為體育活動及文化活動上社會凝聚力會減少,仍會和平但不是大團圓結局,英國脫歐會威脅邊界社區的聯繫:「英國脫歐不等於這些交流就會停止,但會暫停直至人們想到英國脫歐是什麼,所有東西會退後數年。」

「共同旅遊區」保障英愛出入境自由就夠?

文翠珊提出的是保留愛爾蘭和北愛邊境「無縫及出入無阻」的現況,英國政府的脫歐白皮書中提出保留共同旅遊區,以確保兩地公民在英國脫歐後自由走動,即自由出入只屬英國與愛爾蘭公民的權利,非愛爾蘭的歐洲公民則另計;兩國在入境政策方面必須緊密合作。

至於歐盟方面雖然積極推廣區內成員國公民、貨物、服務及資金等「出入無阻」,但對外邊界則有加固的意思。歐盟的新保安策略將會加強審查、監察及阻礙外地人士進入歐盟。愛爾蘭與北愛邊界作為英國與歐盟的唯一陸上邊界,自然也會加固,歐盟縱使能對共同旅遊區「隻眼開隻眼閉」,也不能完全無視當中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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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種邊境監控建議 「一地兩檢」也適用?

現時對於邊境控制的問題有不少建議,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女王大學政治社會學家Katy Hayward提出,第一個為「外在邊境」,意指在一個人抵達另一國家邊境前,已接受邊境檢查,可以是預先離境檢查,亦可以是當該人士購買機票便開始檢查。

第二個則為香港人都相當熟悉的「一地兩檢」。「一地兩檢」其實就是「並置邊境管制」(juxtaposed border control),容許一個國家在另一個國家進行邊境檢查,這也需要兩國互相合作。

她另外又提出「智能邊境」,有助達到出入無阻的邊境管理。這個措施強調風險評估,着重國與國之間的資訊系統交流。另外亦有其他牽涉科技的邊界管理技術,如自動邊界管制,就能協助檢查使用系統人士的資格,對比入境當局或海關的資料庫。不過這些方案大前提,是邊境兩國的合作與信任。

挪威與瑞典邊界作參考

如北歐國家挪威,不屬歐盟成員國,但與歐盟國家瑞典有千里接壤邊境,是歐盟最長的對外邊境。挪威是歐洲經濟區的一部份,可享免關稅貿易,過境則需要接受檢查。兩國之間的邊境檢查牽涉高科技,讓貨物在離開貨倉前便可報關,1300名海關官員透過複雜的通訊網絡Nordnet溝通,合作監察邊界。來往兩地的貨車現時只需在一個海關邊境停下便可,兩國警察亦有權在離邊境16公里的對方境內執行任務。

挪威商業海關顧問負責人Anita Graff表示:「有可能設立一個不需停站的順暢過邊系統,這種技術已有了。」她建議英國也設立這種系統。不過挪威海關人員Kristen Hoiberget強調:「沒有協議就是大問題。」他建議英國先與歐盟達成貿易協議,否則所有事情都要停下,然後每事要澄清。

事實上,科技在邊境監控上並不是最難一關,觀乎英國脫歐在這兩日的談判進程,要取得各方政客支持,以及各國同意,才是真正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