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專題:凡事都有周期定數
生有時,死有時;哭有時,笑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喜愛有時,恨惡有時。凡事總有個周期。
攝影:Jimmy
「媽,咪。」契仔一直叫「媽媽」,終於在20個月大當天,學識了叫「媽咪」。
望住眼前這個人仔,20個月大學會的東西愈來愈多,但為什麼,是20個月?大概是以前的人夭折率高,周歲都過不到,以月計、以日計,生命存活的日子,依然值得紀念。
不知道這種臆測是否正確,但人的年月,無非是時間的痕跡。撇除信仰不說,特別喜歡《聖經.傳道書》:「我見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都是虛空,都是捕風。」時間是永恆的大主題,沒有信仰的話,難以在劬勞之中安身立命、找到自己的位置。
談時間,離不開鐘錶。從最基本的大三針,到附有小秒盤的計時碼錶,以至更為複雜的萬年曆表、能發出聲響的三問錶,鐘錶的設計原是為了數算時間與日子,可以這樣說,一枚錶見證我們如何進入死亡。
因此,對航海用的報房鐘(Radio Room Clock)特別難忘,因為它讓人出死入生。
報房鐘的設計很特別,0分至3分、30分至33分是一種顏色,15分至18分、45分至48分是另一種顏色,兩種顏色都標誌出相隔3分鐘的時間,而那3分鐘,正好讓一船人安下心來。
顧名思義,報房鐘裝置在無線電室之中,當船隻燃料不足或接收不良時,船員可以透過每小時兩次的「無線電靜默」(radio silence)周期來求助。每小時的0分及30分,船員可以利用2,182 kHz頻率連接無線電,或於每小時的15分及45分,使用500kHz頻率來連接其他船隻。為了讓求助船隻清楚無誤地傳達求救訊息,國際法例要求其他裝備無線電的船隻,每小時必須於上述時段內暫停傳送無線電訊息,因此0分至3分、15分至18分、30分至33分,以及45分至48分這幾段時間又叫做「radio silence」,而Radio Room Clock因此又名為「Radio Silence Clock」。
傳遞訊息有時、不傳遞訊息有時,航海無線電有靜默周期,不禁想起有次朋友問自己︰「你不戴錶,如何知道時間?」我又很玄妙地答︰「Time自在心中。」那時只覺好玩,後來想想,事實不也是這樣嗎?生有時,死有時;哭有時,笑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如果早已了然於胸,凡事都有定期、天下萬務都有定時,那麼活着,重要的不是時間,而是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