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鳥小姐】喜獲金球獎失落奧斯卡　評價淑女鳥的青春寫照．上

我們都說赤子之心可貴，未完全沾染成人世界雜氣的小孩與青年，有着純粹的心志與剔透眼光。而那段短促卻又足以影響一生的青春歲月，也是我們樂此不疲談論（與回味）的主題。青春期最有趣的地方，是成長中的男生女生都充滿可能性。在大約12至20餘歲期間，少年必須面對、擁抱、拒絕、質疑、推翻多種南轅北轍又可能互相矛盾的價值觀。講一個成長故事，也就是講一個自我意識與價值觀建立和取捨的故事。因此，一個社會的價值觀衝突與磨合，很能從它生產的成長故事裏看出。
撰文：安娜（現職錄映太奇聯合策展人／展覽經理，香港電影評論學會及香港粵語片研究會會員）

姬達嘉域（Greta Gerwig）新片《不得鳥小姐》（Lady Bird）講紅髮藍眼、特立獨行的高中女生Christine（Saoirse Ronan 飾）的故事，頗得觀眾與評論人歡心之餘，亦成為今年奧斯卡主要競逐者之一，可惜最後食白果，還好在再早前的金球獎成績不錯。其實青春電影在美國影史裏自成一類，有不短的歷史以及獨特的發展脈絡。《不得鳥小姐》在芸芸青春電影之中到底是近於典型還是另闢蹊徑、而又反映了幾多關於成長的取態和價值觀，這些都是值得討論的問題。

美國影史裏的青春

美國的青春電影萌芽的時候，「青春」或多或少就是意味着「會帶來麻煩的反常年輕人」與「社會問題」。美國電影當然一直不缺乏以年輕人為主角的電影，甚至在1930-40年代也捧紅過少數當時只有十來歲的明星。茱迪格蘭與伊莉莎伯泰萊都是有代表性的例子，前者以一系列歌唱片建立名聲，後者則靠飾演健康無邪的鄰家女孩紅遍全國。不過，論者普遍都認為要到1950年代才開始出現針對青少年現象及反映他們獨特境遇、心理的電影。

至於1990年代，又是另一種風貌。縱然當時不乏以年輕人為主角（甚至非常策略性地以年輕人為主要銷售目標）而又在票房上成功的電影，如《鐵達尼號》、《奪命狂呼》及《蜘蛛俠》，但長遠而言更有影響力以及更值細味的，或許會是一批義無反顧地描寫一些異樣、不討好、充滿瑕玷與挫折的年輕人的電影，如韋斯安德遜的《撬牆角》、拉利格勒的《半熟少年》、陶德索朗茲的《歡迎光臨娃娃屋》、蘇菲亞哥普拉的《鎖不住的青春》。

這些獨立、低成本製作，意識上擺脫了主流電影描寫青春年華時的顧慮與掣肘，敢於呈現處於邊緣、不夠光鮮亮麗而又容納着曖昧性的成長故事，裏面我行我素、怪誕、滿有缺點的年輕角色，都成了別樹一幟的時代印記。

女主角精緻演技更勝劇本

《不得鳥小姐》在許多地方都呼應着美國青春電影的傳統，比如說女主角Christine在片中偏執地要所有人都喚她作Lady Bird，強調這是她賦予自己的名字以及她的反叛、與家人（主要是母親）的針鋒相對、大篇幅的學校生活描寫等等。1990年代的獨立青春電影也是《不得鳥小姐》的直屬近親。Christine追求一個與別不同的身份，在平凡中樹立自己的不平凡，而電影也不迴避她的脾氣、棱角與不成熟。

電影最值得欣賞的，應當是Saoirse Ronan的演出。她演的Christine有一種特別氣質，她身形比較高大、膊胳寬闊，成不了那種纖纖柔弱的可愛少女，但卻換來一種撇不掉的硬朗和倔強。Christine的外表與短髮造型或有一點男性化，但可別誤會她是一個粗魯麻甩不修邊幅的女漢子。Christine與大部分同齡女生都一樣，渴望獨一無二的戀愛經驗（與初夜）、在心儀男生面前會害羞緊張、喜歡穿上美麗的裙子打扮得明艷動人、希望得到身邊朋友認同。其極有表演力的身體動靜、廣闊的感情幅度、還有那個可以青澀腼腆、可以怨毒憤怒的眼神，吸引觀眾繼續追蹤Christine那本來不甚出奇的青春故事，能成為「第75屆金球獎」影后也不無道理。

【不得鳥小姐】喜獲金球獎失落奧斯卡 評價淑女鳥的青春寫照．下

上文節錄自第101期《香港01》周報（2018年3月5日）《《不得鳥小姐》　羽翼未豐的淑女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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