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盜版為禍更深的灰色市場(上)

作者：Derek Ng
(文章經 GEME 團隊編輯)

當玩家猶豫要否購買遊戲時，他的面前會出現兩個選擇：一．免費下載盜版遊戲；二，在提供大量平價序號的網站購買遊戲。相較之下，大部分玩家都會認為選擇前者會有罪惡感，而後者比較能幫助開發者。不過對於獨立遊戲製作團隊 Acid Wizard Studio 來說，他們會斬釘截鐵地說：「請盜版我們的遊戲吧！」

(封面圖片：《Darkwood》宣傳圖片、The Pirate Bay、G2A、Kinguin 標誌)

他們是遊戲開發者，也是遊戲種子的上載者

來自波蘭的三人團隊 Acid Wizard Studio 是恐怖生存遊戲《Darkwood》的開發者。他們的故事如大多數獨立團隊一樣——沒有製作經驗卻充滿熱誠，毅然辭掉工作，立志製作出一款市面上沒有的遊戲。他們最初只打算以一個月完成一款簡單的塔防遊戲，後來因眾籌成功而一再擴大規模。經歷4年來不斷延期、因財政困難而被逼推出 Steam early access、玩家熱烈的支持和爛尾的質疑，他們終於在今年推出遊戲，在 Steam 上取得壓倒性好評，遊戲迷紛紛大呼「等待是值得的！」

但勵志故事從此卻急轉直下，發售後7天，Acid Wizard Studio 自己將《Darkwood》的 BT 種子上載到以盜版聞名的分享網站 The Pirate Bay 上。

寧可被免費下載，也不願被轉售

參考 Acid Wizard 分享的創作歷程，原來自遊戲推出以來，他們收到很多謊稱是網絡直播者或遊戲博客的電子郵件索取遊戲序號，事後卻在網上轉售圖利。團隊亦偶然得知有玩家因害怕遊戲賬單被家長看見而申請退款。於是他們索性提供一個免費而且安全無毒的官方 BT 種子給有需要的玩家。

在下載頁面上，Acid Wizard 除了希望玩家考慮將來在 Steam、GOG 或 Humble Store 上購買《Darkwood》(即便等到特價也好)，更強調：「請千萬、千萬不要在任何遊戲序號轉售網站上購買，這樣做只會助長榨取遊戲業的癌細胞。」

「灰色市場」──遊戲序號轉售網站

盜版問題自電子遊戲興起的一天已經存在，它對遊戲銷售的打擊已經毋須多說，但近年更令遊戲開發商倍感頭痛的卻是一種存在於法律灰色地帶的遊戲獲取方法，這種「灰色市場」亦即 Acid Wizard 所說「遊戲業的癌細胞」。這些遊戲轉售網站以交易平台的方式運作，供任何用戶把遊戲序號放到網站上售賣，性質跟 eBay 或淘寶網相近。因為售價比正式渠道便宜得多，所以很受歡迎。

便宜的序號從何來呢？除了少量是玩家把多餘的序號轉售，其餘有大量都來自職業轉售商人。遊戲發行商一般會按各地區不同的購買力而調整價格價，轉售商人便利用這個機會，從低價地區大量購買，再在網上轉售賺取差價。另一種手法是在遊戲進行特價推廣和慈善特賣 (例如 Humble Bundle) 時大量囤積，過後再以低價發售。

能以較低價錢獲得正版遊戲，對消費者似乎是好消息，不過更多人指出支持轉售者比盜版更損害遊戲產業。原因是盜版玩家大多不是遊戲的消費群，即使沒有了盜版他們也未必會花錢購買遊戲，但轉售者卻是瞄準願意購買遊戲的玩家，把本來應該屬於開發商的利潤截取。長遠而言，開發商無法持續營運將導致一些好遊戲無法面世，對玩家也不是一件好事。

灰色市場背後的監管問題

如果上述只是值得爭議的灰色地帶，那麼接下來的便是令這類遊戲轉售網站惡名昭彰的原因。他們的營運特色是故意寬鬆的監管手法，用家毋須提供身份或遊戲序號來源的證明，只須經過簡單註冊便能在平台上匿名進行買賣交易，這種便利為一些非法獲得的遊戲序號提供了迅速脫手的渠道。在這個網絡犯罪極度普及的年代，隱藏身份盜取信用卡的方法在暗網 (dark web) 上並不難取得，進行網絡欺詐的成本接近零，反而處理贓物和清洗黑錢才是唯一的困難，監管寬鬆的轉售平台正好填補了這個缺口。
 

其中最「便利」的獲利模式，便是：
1. 從黑客手上取得盜取的信用卡資料庫，於遊戲主網站或正式銷售渠道購買大量序號；
2. 到遊戲轉售平台上以正價的一半放售，盡量在數天內脫手；
3. 一般在數星期後失卡事主才會發覺被盜，信用卡公司便向遊戲公司索回款項。

此時遊戲廠商把肇事的遊戲序號停用，然而此舉無法懲罰偷竊者，卻要冒上得罪玩家的風險。畢竟玩家無法執行遊戲，只會第一時間責問遊戲商，誰會想到是自己貪便宜的錯呢？

灰色市場的為禍之烈，連 Ubisoft 亦深受其害，獨立開發者更是苦不堪言，終於發出怒吼，關於這部份，我們下次會再詳細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