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漫話】「政治正確」英雄太老土 反英雄更加有血有肉

撰文:劉力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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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義聯盟大舉正義二字,雷神揮動正義鐵鎚(雖然爛了),美國隊長簡直是完美化身。英雄的形象如此鮮明,不禁令人感到……沉悶。
經過近年一大輪英雄電影的洗禮,那種正義、偉大、光明的形象早已被用爛,看了頭三分鐘認出「好人」和「壞人」後,就可以關掉思考能力,細心欣賞各種眩目特技和笑話;正邪的主題?哪需要用腦去想。
——正因如此,今天為大家介紹「反英雄」(anti-hero),它或許是一眾「英雄」之中的渾水,卻是「英雄作品」中的清流。

「反英雄」是對應「英雄」概念而來,典型的英雄是正直、大義懍然、利他主義、具犧牲精神、道德高尚、食飯不拉屎、談情不做愛……可是這種形象實在太高不可攀,離地到上天堂,我們這些背上沒插雙翼的,或許與較貼地的反英雄比較易聯繫。所謂反英雄並非反派,而是非典型的英雄,或是反傳統英雄主義,仍然有主角屬性,但可能道德上不完美、某方面表現偏激等。

「追求結果正義而不在乎程序正義」是經典案例,現在的典型英雄是秉持「不殺」原則,跟普世價值廢除死刑同出一撤,而不少反英雄是為求「正義」結果而不介意殺人,像近期在Netflix上播出的Marvel「懲罰者」劇集,用重火力屠殺城內的犯罪集團,直接跳過繁複的追捕、角力、思想爭扎等一般英雄會經歷的過程。它吸引人的原因是因為:相比起其他英雄的優柔寡斷,懲罰者簡單粗暴地抒發了「憤怒」,達成自身的正義,符合人們隱藏的欲望。

懲罰者拎住把格林重機,去開拓佢嘅夢想。
超人坐上王座,建立「正義的霸權」,呼應蝙蝠俠一直最擔心的一件事——當超人做錯的時候,誰能夠制裁超人呢?

另一個類似題材的反英雄經典《不義聯盟》,講述小丑又從精神病院逃脫,更使計令超人親手殺死女友露易絲,令超人決定打破「不殺」原則,殺死小丑後更追殺全世界的罪犯。他怪責蝙蝠俠屢次放生小丑,令這些十惡不赦的惡人得以繼續犯惡,令好人受害。超人一方摒棄了他們認為虛偽的道德,以自己的方式營建霸權,建立專制的正義。超人由「英雄」變成殘暴的「反英雄」,原本一些反派像小丑女卻起身反抗超人的專制殘暴,何謂「正義」?道德的界限又在哪裡?這套作品被喻為反英雄的經典。

大家熟悉的「死侍」也是反英雄,雖然也會跟壞人對抗,不過他嘴賤:粗口、咸濕笑話、歧視笑話通通會講,政治相當不正確,他的行動原則也是必須自己想做才做,不愛受人擺佈,隨性至極。死侍沒有典型英雄形象中的自律、責任感,頭上沒有任何光環,不過正正在這個摘光環的年代,他的隨性不帶半點虛偽反而令人感覺親切沒有壓力。

就是這一幕令超人踏上獨裁的反英雄之路。
他以恐懼治世,得到了代表恐懼的黃燈力量。

梁實秋說:「普遍的人性是一切偉大作品之基礎。」套用在美國漫畫作品上也一樣可行,連王道英雄作品如《美國隊長》其實都不敢太離地,加入一些人性探討。反英雄作品則更加能展現人性的不同維度,人具有多面性,人會軟弱、會老去、會恐懼、會自私,「即使是這樣的人也有資格去參與完成某些使命」,正是我們會與反英雄作品產生強烈共鳴的原因。

反英雄也有某種對抗單一主流意識的反建制精神,在主旋律之外,每個人都有獨特性,沒有人應該是完美的。某程度上,「完美的人才能完成偉大之事」這種傳統英雄漫畫滲透出的價值觀更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