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社論｜背靠祖國、聯通世界的香港

今年國慶與重陽節假期相近，本來是黃金周連假，可像過去有大量旅客往返內地和香港般熱鬧。但在疫情防控措施下，已經連續第三年不見這種光景。除了生意往來困難，不少跨境家庭也因為通關問題而難以團聚，好些市民和港漂因為疫情而未能回鄉。

與內地通關無期，上周香港又取消了外地入境檢疫隔離，社會上有討論這是否代表政府已放棄計劃。對於這個兩選一的問題，醫務衛生局局長盧寵茂近日再次形容內地是家庭而國際是事業，兩樣不應有矛盾，兩者的通關都不會放棄，但香港不能影響內地防疫，正如在發展事業的同時也要保護家庭。

誠然，內地有如香港的家庭，背靠祖國的香港與內地有國家感情上的連繫。但內地同時也是香港的事業，是生意的合作伙伴。內地是香港最大的貿易伙伴，也提升了香港的地位。不只是香港在防疫上要保護內地，內地這個家庭其實一直也在支持香港發展事業。香港所以能發展成為今日的國際金融中心，不可或缺的原因便是香港有着連通內地與世界的功能。試想想，如果國際企業不是看準了香港是進入內地市場的重要跳板，又怎會將亞太總部設於香港？而下個月初將舉行的國際金融領袖投資峰會，又怎可能邀得全世界近200位金融界的領袖人物？

內地與國際並非矛盾對立

家庭與事業的比喻點出了香港在國家與國際之間立身處事的重點，香港要兩者俱能顧全，才能發揮其真正的特性和作用。然而，很多香港人卻對此有着根深柢固的誤解。早在疫情前香港與內地暢通無阻時，不亦發生了佔中和反修例等衝突事件。過去香港社會的本土主義是一種狹隘的本土主義，將內地和香港放了在對立面。當以為本土就必然要排拒大陸的時候，將內地與國際描述為「魚與熊掌」般的的說法便不令人意外。香港好像只能在兩者之一「二選一」，親內地便要遠國際，令港人誤以為香港與內地保持密切關係便要放棄國際關係，與世界斷絕。2015年內地提出大灣區發展，香港人又解讀為香港要放棄與國際的關係，只與內地做生意。這些聲音反覆強調太過親近內地，便會令香港與普遍內地城市一樣，繼而就會令香港失去國際市場。

近年國際形勢丕變，非此即彼的對立思維因而更甚。2019年反修例風波期間，公民黨主席梁家傑曾說香港是「自由民主陣營的一員」，並認為香港的深層次矛盾只是「自由民主模式與中國模式之爭」，顯然也是受到這種二元對立論的影響。在中美角力的大格局下，美國要制裁香港，香港要保護國家安全，香港夾在中間有如磨心。美國對中國封鎖高階晶片等技術輸出，以及限制美國投資者投資中國等，也進一步令人以為香港必須在內地與國際關係中二選其一。

即使撇開大國角力，與政治無關的疫下通關也令不少人墮入二元選擇的陷阱。內地至今仍採取比較嚴格的防疫模式，香港的防疫程度比內地較寬鬆，因此先向國際開放，推出免檢疫隔離的「0+3」方案。雖然大部分香港人對此表示歡迎，但根據一些調查反映仍有一部分人不希望開關，例如香港研究協會上月中的一項調查就反映，仍有近31%的市民不支持取消檢疫酒店，以及僅有29%的人認為「逆向隔離」能夠滿足港人回內地的需要。這很可能因為一些人開始將不能與內地盡快通關歸咎於為了先向國際通關，只強調香港與內地的紐帶，不珍惜香港的國際關係。

發揮香港特色做好中外橋樑

但正如特首李家超所言，香港是中外之間的橋樑，應為國家發揮聯通海外通道的角色。要做到這點，香港便不能於內地與國際兩者間只選其一，必須兩者兼顧。中美角力、通關困難雖然一時之間難以改變，但也並非無可克服，重要的是香港人應抱着什麼心態看待自己在連通國際與內地之間的位置。以通關為例，香港固然不可能馬上同時將內地和國際的過境條件恢復到疫情前的情況，但兩者並非必然衝突。香港能對國際開放，顯然是有中央的默許，香港開放的經驗也可成為往後內地的參考。而且，香港亦可以同時往兩方面努力。我們就曾經提倡過主動向內地建議，善用現時「黃碼」制度取代部分集中隔離的要求，讓有意回內地的人主動接受限制，以換取他們能更簡便地通關回內地，例如減少隔離日數。如果此方案成功，更可以令香港作為進入內地的屏障，吸引更多人經香港進入內地，也更能發揮香港的獨特之處。

而在中美角力的大格局下，香港其實也並非只能選擇放棄國際的商貿。美國以至西方國家至今還未全面與中國在經濟上脫勾，香港仍然有空間作為中國與西方溝通的橋樑。甚至可以說，中美的爭議愈激烈，香港愈有需要發揮其特殊地位。例如在上市公司審計問題方面，中美皆同意讓美國的審計人員在香港翻查中國企業的審計底稿，據報相關工作近日正在中環如火如荼地進行，充分反映香港的特殊地位。再者，所謂國際亦不獨只有美國而已，近年全球經濟增長重心向亞洲東移已是不爭事實，很多亞洲國家亦已參與中國「一帶一路」的發展計劃，香港亦應該將未來經濟往來的發展重心漸漸移向「一帶一路」相關國家，找尋美國和西方以外的國際機遇。

今年是香港回歸後渡過的第25個國慶。為避免重蹈2019年的覆轍，無論是中央或是香港政府都強調要做好愛國教育，令人心回歸。李家超在國慶日就提醒市民，國家觀念和國家安全對香港至為重要，亦要做好青年在這方面的培訓。愛國教育固然非常重要，同時我們亦應該向香港人傳遞好香港、內地、國際三者之間的關係。香港與內地同屬一國，有着不可分割的感情與事務來往，但愛國的同時亦不代表香港要自我封閉或是排他。正如愛國者也可以在外資企業工作、到外國旅行，或是購買外國品牌。這樣也許比單調地宣傳愛國來得更為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