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中線．政策分析】防醜聞爆完再爆　港鐵高層「識條鐵」就掂？

港鐵沙中線工程近日爆出嚴重醜聞，外界將矛頭指向港鐵主席馬時亨、行政總裁梁國權等高層。其中立法會鐵路事宜小組委員會主席田北辰在電台節目中更表示，政府日後委任港鐵主席或行政總裁時，須考慮對方有否工程背景，直言馬、梁二人只懂財務事宜，即「篤數」，不熟悉工程問題。
論說服力，當年田北辰正是以外行人身份，由商界空降入主九廣鐵路公司，加強對內管治，惜最終效果未如理想。如今由他說出上述一番話，無疑具有足夠「份量」，可算肺腑之言。
然而，有一點必須小心處理：由熟悉鐵路工程的專家擔任港鐵掌舵人，是否就可避免類似的工程醜聞？其實，參照過往經驗，鐵路工程問題的罪魁禍首，往往不是話事人的專業背景、內行與外行等問題，而是企業內部管治，要從制度入手方為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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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專業知識是「plus」而非「must」

持平而論，如果鐵路公司高層真的「識條鐵」，熟悉工程每一個細節及步驟，從工程角度而言，的確百利而無一害。高層親自落場監督，在面對傳媒質詢工程事宜時，可以準確找出問題所在，不至於被問到「口啞啞」，亦可以免卻「離地」指控，對內亦相信能夠服眾。

不過，對於掌管港鐵這一間上市公司而言，似乎是需要具備更多不同特質。根據港鐵的《公司管治報告書》，董事局主要職責是統籌公司的整體策略政策、公司管治、監督營運預算、未來發展策略等。簡而言之，即是要釐定公司大方向、監督工作為主，董事局主席則與行政總裁各司其職；前者主導公司業務發展策略及方向；後者主要負責領導執行總監會、向董事局負責公司業務的管理。

若論專業知識、前線監督，工程總監已有如此職能。據港鐵網站介紹，現任工程總監黃唯銘是香港工程師學會高級副會長，曾任職業訓練局建造工程學士學位銜接課程工程學科顧問委員會主席、建造業議會委員會成員，工程知識相當足夠。他在香港、中國內地及海外的大型基建項目業務管理、執行及交付也擁有超過35年經驗。

所以對比專業的工程知識，港鐵主席和行政總裁更加需要掌管企業的大方向、處理內部管治、確保公司運作暢順，與負責工程的人有效溝通。他們也需要有足夠的公關技巧，做到政通人和，既滿足公眾要求，也對股東負責。現時馬時亨和梁國權的表現固然受到批評，但重點其實不在於他們的專業背景、不在於他們懂不懂工程問題；而是他們在企業管治的績效是否符合公司整體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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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達誠通曉交通政策　內部通報「管唔掂」一樣出事

以2014年高鐵醜聞為例，時任行政總裁韋達誠其實也是熟悉鐵路的專業人士。韋達誠雖不是專職工程師，但他曾是麻省理工土木及環境工程系顧問委員會成員，過往也曾任職美國紐約大都會運輸署的主席兼行政總裁、英國倫敦交通局財務及規劃總經理，對基建、交通政策有充足經驗。

然而在高鐵醜聞爆出後，韋達誠被指對內管理不善、延遲對公眾交代事件。他接受立法會質詢時，承認單方面聽信時任工程總監周大滄匯報，以為延誤超支問題不嚴重，一直被蒙在鼓裏；至於周大滄也公開承認，早在2013年11月至12月，已知工程出現問題，但誤以為可追回進度，所以沒有將延誤問題完整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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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管理文化才是根本

以上種種行為，早已脫離鐵路和專業工程知識的範疇，而是管理層是否有心加強管治、及早察悉並改善內部欺上暪下的問題。最後港鐵在2014年7月發表的調查報告，直指韋達誠和周大滄判斷力欠佳。

一名曾任職九鐵及港鐵的人士向《香港01》指出，港鐵現時最大的問題，是內部人員的「交差心態」，部分工程人員沒有親自監督工程，不妥善監察承建商，僅靠「睇report」了事，高層也沒有改善問題，助長欺上暪下風氣。2014年高鐵醜聞後，報告已經將事件定調為傳訊失效，內部通報有問題，但同樣的錯誤，到今日又再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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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帆具工程專業知識　等於管港鐵會更好？

因此，作為一間提供公共運輸服務的鐵路公司，戴起頭盔、穿起水靴到地盤視察工程的管理者固然重要，但作為高層更加需要的，是好好處理公司的管理文化、嚴格執行遇事必須通報、公開透明。港鐵在這方面，確實有違公眾期望。

在此各位不妨再作一個假設：運輸及房屋局局長陳帆本身是機電工程師，又曾任機電工程署署長，在行內有「機電工程一哥」之稱；市區重建局行政總監韋志成擁有美國普渡大學運輸工程學碩士學位，也具備土木、結構和土力工程專業資格，2014年高鐵一役後曾獲政府委任加入港鐵董事局。要是由這兩人分別擔任港鐵主席和行政總裁，又是否能肯定今次的沙中線醜聞不再發生？答案其實已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