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邨重建.四|最後的魚檔見證彩虹褪色:再可惜都係要拆
「這些棚以前是竹搭的,現在用鐵欄」、「石屎滑梯,拆了」、「這些拆了,這些建設沒有了」,翻開一幅又一幅子女在彩虹邨的舊照片,「彩虹肉食」的76歲魚檔老闆輝哥,見證彩虹邨多年來的變遷,由最高峰的七個魚檔,如今只剩下他最後一檔,不禁感嘆起來。
輝哥自中一起搬來居住,在這裏長大、成家再立業,如今傳來清拆重建消息,輝哥笑謂:「冇得可惜,再可惜都係要拆」。然而,這片地方給他帶來幸福大好家庭、完成生兒育女使命,最後亦為他帶來退下來的契機,於願足矣。
由年少氣盛走到古稀 見證彩虹街市沒落
「初初嚟住真係好鄉村⋯⋯」輝哥憶述初初搬入彩虹邨時,他只是個剛升中學的少年,每晚7時後,整條邨都變得很荒蕪,然後逐漸變得熱鬧,單是魚檔已有7間,到近年又淡靜了很多,尤其同區出現其他大型街市,新搬來的居民都改到外面的街市買餸,結果令彩虹邨的魚檔收入減少,「執吓一間又一間」,如今只剩輝哥一人「獨市」堅守生意。隨着年紀愈來愈大,輝哥每日開檔,可能只是為了跟街坊聊聊天,活動一下身體,當作做運動,總比留在家中好,同時又足夠維持生計。
罕見「掛豬肉賣鮮魚」 一舖分租四檔再剩二
輝哥工作的地方名為「彩虹肉食」,舖位逾千方呎大,門口右方為豬肉枱,他的魚檔隱身在左後方角落,形成「掛豬肉賣鮮魚」的少見場面,煞是有趣。他笑指舖位一開始分租,本來還有牛肉枱在其魚檔旁邊,即門口左方,而右後方以前是海鮮檔,現時仍然可見「生猛海鮮」的招牌遺下舖內,惜那些拍檔早已退場,面目全非。
由零開始建立自己的事業,輝哥表示「儲客」是最辛苦的事,「你又要啱佢心水,又要賺到錢,冇可能為咗佢而賣到好平,賺唔到錢就會被淘汰。」要買賣雙方都得到所想,是最困難的事,而且競爭不只是彩虹邨的魚檔,還有附近街市,如牛池灣街市、大成街街市,輝哥最終用了10年時間,總算儲到一批固定客人,老一輩也會帶子女一同光顧,靠的是禮貌服務好及打魚鱗功夫乾淨,而這個小小的魚檔帶給輝哥最大的滿足感,是賺到錢把3名子女養大成人。
拒讓子女承家業:做街市邋塌又冇假期
然而,輝哥從來不讓子女到魚檔幫忙,原因是不想他們做街市行業,他不諱言:「做街市好邋塌又冇假期,好辛苦!」他稱,以前自己搏殺期養家,幾乎全年無休,至近年以半退休心態去工作,才改為周休兩日,與現在的年青人不同,他們工作都講求假期,街市的長時間工作模式,並不適合新一代。
對於重建,輝哥豁然面對,「廿年前都已經話拆,不過今次應該係真」,他雖覺得可惜,但也沒有辦法。
再可惜都係要拆,冇理由因為你講一句可惜而唔拆,始終嗰層樓咁多年,六幾年(1962年)喇,到𠵱家都仲唔拆?好多屋邨都拆晒啦!
彩虹褪色卻成就大好家庭:再可惜都係要拆
況且,很多跟輝哥認識的人及長輩都已經離開人世,彩虹邨的人情味也變得不一樣,這座街市也沒落了。不過,他估計不會一次過清拆,始終人口太多,可能會「兩座、兩座咁拆」,而真的要清拆時,他便會順理成章選擇退休。
彩虹邨帶畀我大好家庭,賺到錢養大細路仔,人生最大滿足就係咁!
對輝哥來說,這裏的彩虹雖漸褪色,但他人生中最燦爛的那道彩虹,早已烙在他的心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