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社工讀白】轉行開性商店 因性教育失敗:有少女墮胎近10次

撰文:梁雪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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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渴望那天人們說起「我喜歡性」,就如說出一句「我愛你」這般浪漫,不淫蕩、不污穢、不需深藏於某個不見光的黑暗之中。我過去是一個前線社工,工作主要圍繞著濫藥輔導與性方面的危機處理,原來濫藥大多跟性不可分割,我在工作過程中驚覺香港性教育出現了很大問題。人人都以為社會問題來到社工面前就可以解決,其實不。
我接觸過不同的女仔,有在夜場工作,亦有普通的OL、年輕媽媽等等,找上我的原因可以是毒品問題,也因為當時面對一些難關,例如未婚懷孕、遭性侵和性暴力等問題。在輔導過程中漸漸發覺很多時都離不開「性」。起初聽到有女仔墮過三四次胎好驚訝,後來才發現很尋常。有些女仔因為有性交易,現實生活太痛苦,不斷用毒品麻醉自己,清醒時看著自己身體就覺得好污衊。情感上又想找個外型合自己心意的性伴侶,結果工作和私生活都和性分不開。
(編按:記者整理受訪者內容以第一身書寫。)

「有些女仔因為有性交易,現實生活太痛苦,不斷用毒品麻醉自己,清醒時看著自己身體就覺得好污衊。情感上又想找個外型合自己心意的性伴侶,結果工作和私生活都和性分不開。」(陳焯輝攝)

少女墮胎近10次 自以為有避孕

我試過帶一個女仔看婦科醫生,我想了解她因為什麼事會找我們機構幫忙,那個女仔沉默了,我說,我們待會要見醫生,醫生都會問你這個問題,想先準備一下。過了一兩分鐘,她才說,我是怕說了出來會嚇壞你,不知你會怎樣看我。接著她說,已經墮胎近十次,連自己都忘記了確實墮過的次數了,子宮恆常地痛,怕是子宮發炎。

我不是她第一個接觸的社工,她經歷過很多,接觸我時,已經離開了過去的圈子。好多人覺得她活該,有社工覺得她好離譜,連她也覺得自己很「羞家」,怪責自己好冷血。那次我們跟醫生聊了一個多小時,那個醫生都不是會罵人為什麼墮胎那種,事後我問她感覺如何,她說,第一次覺得有人包容她,起碼她說完之後,我沒有驚訝,沒有責罵,醫生願意聆聽。

為什麼她之前都接觸過社工,但持續懷孕後又墮胎?她有吃避孕藥,但原來有時忘了吃,以為補吃或吃少一天都沒問題,又或者吸毒吸到沒理智思考如何保護自己。

體外射精包保冇事?

據家計會資料,性交時男性要掌握或延緩射精時間並不容易,尤其是當男性進入極度興奮的狀態下,更是難以自控;就算男性真的可以控制得宜,先將陰莖抽出女性體外才射精,仍然有懷孕的可能。因為男性在性興奮時,體內的尿道球腺會先製造少量透明分泌由尿道排出,這些分泌內含精子,足以令女性懷孕。因此即使男性沒有射精,假若陰莖曾接觸陰道或陰部,一樣有機會導致懷孕。此外,帶安全套有很多細節都會影響其效果,如果套不到底,都可以導致性交期間漏出精液。(梁雪怡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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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學做社工,學說話技巧,如何做治療,但我慢慢發覺社工最重要的不是治癒技巧有幾好,而是你處理問題的態度。你去責備個case為什麼會懷孕,只問她有沒有避孕,其實對她沒有幫助的。

我又接觸過一個未婚懷孕的case,男女都未夠18歲。那時我問那個當爸爸的:「你係咪內射呀?」我旁邊的社工好詫異,個case都呆了,但很快就回答我說有避孕。我追問怎樣避,原來他以為體外射精就不會有BB,這樣就叫避孕。他們當初拍拖更試過內射,不知為何,他們有個迷思,覺得頭兩次做愛時內射都不會懷孕,後來有個friend的女友大肚,就叫他們不要內射,改為體外射,話包保冇事。

Hailey現在開了性玩具店,希望用更親民的身份,推廣性教育。她認為買賣性玩具都不用偷雞摸狗,因為性事是人之常情,以性玩具增添情趣不需要尷尬。(梁雪怡攝)

我說,我不是怪責你,都有了BB,已不用怕怕羞羞問有關性的問題吧,我只是想搞清楚你女朋友為什麼會懷孕。個case說,聽到我這樣問不是不舒服,只是沒想到我那麼直接,一般社工只會問「有沒有避孕」,不會問得那麼仔細。我覺得如果這樣問,個case答你有或者沒有,永遠不會知道真相。真相是他們的避孕知識不正確,例如覺得體外射精不會懷孕;也因為很多女仔覺得帶套是男仔的責任,男仔又以為女仔會食避孕丸,責任推來推去,結果大家都沒避孕。

也有些有個好好笑的理論,例如一對sp(性伴侶)、一夜情、客人這類關係就要帶套,但男女朋友就不應該帶,不想用個套分隔兩個人。(按:男女朋友關係就算正確地服用避孕丸,也無法防止性病)這不是個別社工的問題,而是社會的價值觀令我們不能開放地討論性,以致我們在學怎樣做一個社工時,沒有受過專業的性教育培訓。

中學阿sir叫我們自習性器官

不少學校在教授性教育時,多只側重生理結構的知識,忽視性教育的個人身份及健康、人際關係等層面。(陳焯輝攝)

一直以來,社會都將性行為與黑暗掛勾,例如墮胎。我也是在當社工後,才有training教我如何正確地帶安全套,其實有好多細節可以導致安全套會穿,例如撕開鍚紙時,錫紙邊鎅穿安全套,或者安全套沒有帶到底(即完全套著陽具),都可以導致意外懷孕。

我讀書時期幾乎沒有性教育,只在小六時,男女分開學習,男仔會學什麼是夢遺,女仔學如何面對月經,但沒有提及怎樣面對性行為。後來升上中學讀女校,在中三時,有個30幾歲的阿sir教綜合科學,教到一頁講性器官的,竟然略過不教,說是那些不用考的。誰知到了考試,他「口窒窒」地說:「er...原來有啲嘢miss咗,我哋去返嗰個Chapter,我教你哋點讀啲英文字,串好啲字,你哋自習就得。」

我想用另一個身份推廣性教育,讓人知道性可以是明亮和快樂的。於是,我離開社工的崗位,

決定和男朋友開一間性玩具店。請看下集:【性教育】Banker與前社工賣性玩具倡性教育:朋友做愛完倒立助懷孕

性可以是明亮、潔淨的,不一定要躲在黑暗中。(梁雪怡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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