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愛≠懷孕？　17歲媽媽親歷性教育：佢喺入面射咗，但冇諗過避孕

社會每當聞悉意外懷孕少女的故事，總指摘年輕男女：不懂性才鑄成大錯。那麼他們的錯，是否源自性教育不足？如果是，兇手是誰？
攝影：陳焯煇
影像協作：曾梓洋

性行為，係我自己睇家中的書睇番來。書中輕描淡寫，男仔陰莖放入女仔陰道，下一幅圖是射精，之後就完！

父母不多解釋性　未婚懷孕離自己很遠

19歲的柔柔（化名）是個單純乖巧的女生，曾以為性事離自己很遠，意外懷孕卻讓她醒覺性教育如此重要。柔柔自言早熟，青春期較早來臨，小學四年級已對性好奇。「身邊朋友都未到這階段，我自己不懂怎處理性的疑問。」母親買來性教育書，一字不漏像講故事讀出，但對女兒的追問，她難以啟齒解釋。「爸媽不會開心見誠跟我說性的問題，我多問幾次，他們才答兩句。但性行為，係我自己睇家中的書睇番來。書中輕描淡寫，男仔陰莖放入女仔陰道，下一幅圖是射精，之後就完！沒再解說。」

親身經歷方醒覺　性教育原來好貼身

她記憶中的性教育課，是學校的數次講座，還有通識教育科提及援交、墮胎和未婚懷孕議題。「那時候覺得距離自己很遠，不知與自己有何關係，只覺得是一宗宗新聞，人人都讀這些新聞。」

她當時在校外認識了聲稱在讀名牌大學的初戀情人。「一開始我們都是心靈相交，我都不想有婚前性行為。但男仔總愈行愈前，我的底線也愈設愈低，我沒來得及掙扎和想清楚好不好，很模糊，第一次就在混亂間發生。」柔柔形容：「其實唔清楚整個過程，佢喺入面射咗（精），我都係事後才知道，當刻沒想過避孕，或這樣做會有BB。」

直到月事久久未到，柔柔開始想可能未婚懷孕，才醒覺性教育原來離自己好近。「我以為戀愛是兩小無猜，性則是另一種關係，從不想到兩者有關係；是人們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就等於有性。」柔柔坦言當刻只想對方開心和舒服，其實未想過應否有性行為，「每次發生後都不想有下一次，一直心存僥倖，冇諗過咁快中。」

性教育精讀班：懷孕產子組家庭

她事後害怕懷孕，「我曾想：『現在才吃避孕藥會否太遲呢，有冇可能影響我的荷爾蒙，整走個BB呢？』有段時間，我整天想盡辦法令BB冇咗。」一次看到內地黑市墮胎的短片，「一個胚胎BB被箝了出來，冷冰冰的放在膠桶，他/她在爸媽心中的地位，就在這裏。」柔柔為此揪心，亦打消墮胎念頭。

那年她17歲，短短一年內，上了課性教育「精讀班」。她曾計劃跟男友結婚、組織家庭。「他知道我懷孕後，只說：『咁結婚生佢出來囉』，叫我穿鬆身校服返學。我挺着肚子，上課想嘔，種種痛苦，他都敷衍我。這個世界好像得我一個面對這大難題！」她被孤單與無助的感覺包圍，身邊的男人卻滿不在乎：「他的舉動和反應，令我開始質疑自己是否適合與他成家。」

懷胎5個月，柔柔重新思考婚姻與家庭的意義，終鼓起勇氣告訴父母並求助。「我自問無能力栽培孩子，也希望BB在完整家庭長大。」她萬般不捨地送女兒到領養家庭，至她18歲前都不能再見面。「好多個夜晚，我執她穿過的BB衫，一邊嗅她的氣味，一邊哭着入睡。」柔柔至今其實仍不知道男友的年齡和背景，她無意再追究上一段關係。她親身上了「性、戀愛與家庭」的寶貴一課：「兩人在一起，要彼此都成長，這關係才能成熟發展。我也更謹慎，要保護自己身體，知道我有性自主和抉擇權。」

柔柔並非孤例。母親的抉擇過去5年，平均每年接獲2,000至3,000多宗求助。社區教育發展經理Tiffany Sturman指，意外懷孕與性教育有密切關係。「外國有不同研究顯示，愈早例如K3，循序漸進教育兒童性，長大後他們意外懷孕的機會率愈低，故非坊間所說，鼓吹性行為。」她曾奇想：「（性教育）可更無形地滲進每個學科，例如數學科教懷孕概率，音樂課分享大師的戀愛與性生活，如何影響他的作品，這樣性教育才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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