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評】駱以軍董啟章《肥瘦對寫》 「夢文體」VS「覺文體」
撰文:李嘉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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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以軍與董啟章,單是這兩個名字的列陣已顯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寫作格調:除了書名上標明的「胖」和「瘦」以外,兩人的創作風格、小說氣質,以至筆下所描繪的事物,所窺探的秘境魔域,皆是兩片以不同邏輯與思維通道組合而成的版圖。
董在「談夢」那章將駱的書寫稱為「夢文體」,而他的則是「覺文體」,這場對寫就像兩個浩瀚的思想宇宙,一夢一覺(或是幾夢幾覺,甚至恆夢恆覺)的向同在遠方飄流的對方發出無數串或炫目或艷麗的信息流,在紙頁間振動的頻率與劃過的光影,讓讀者體現「不論夢與覺,其實也同是心之顯象」的感悟。
他們以父親、丈夫、香港人 /台灣人,以同是1967年出生的男性的身分,輪替設題,譬如回憶陪伴孩子上學的時光,驚嘆曾經滋養文學世界的奇花異草,訴說小說航行的孤獨,摸索世界與夢境拼湊混合的形成過程,某些縫隙中的秘密時光,還有火車、夢、星座及耐人尋味的更衣室與體育時代,當中所經歷的入魔之境。
他們以小說家、讀者、文學藝術愛好者的身分彼此說話,最終還是不可避免地回到那個最根本,卻同時最難以理解—包裹着複雜純粹,善惡混合—「人」的身分,向世間上不能理解的惡提出詰問:「如果幹下那種事的是自己的孩子」,那又如何?務求探尋共同人類的本質,一顆最精緻同時也最敏銳的,使人之所以成為人的核心。在小說以外,生命以內,共同剖析那僅僅只是比宇宙大一點點的心,如何在生命與創作的「飄流教室」中學習一切。
大江健三郎在諾貝爾文學獎的感言中引用奧登為小說家下的定義:「在正直的人群中正直 /在污濁中污濁 /如果可能 /須以羸弱之身 /在鈍痛中承受人類的苦難。」假如這真的是小說家的命運,也許惟有以誠懇的閱讀、嚴謹的思考才能稍稍贖回那些他們已為人類負了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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