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億晶片與氣候法案突然「復活」　未足與華競爭卻能救亡拜登？

本年11月中期選舉大敗將至，拜登民望跌至比特朗普同期更差的水平，七成半民主黨人希望拜登不要再尋求連任。當民主黨支持者一片愁雲慘霧之際，各項早已被視為回天乏術的立法，近日卻突然「復活」，從晶片生產、科研、加稅、氣候、藥價到同性婚姻保障等不同政策都有望通過國會落實。一時之間，黑雲滿佈的天空似乎出現了一道曙光——人們不難想到，在民主黨2020年總統初選之際，拜登起初敗象紛呈，最後卻反勝跑出。歷史會再重演嗎？

立法一：2,800億支持晶片與科研

7月28日，美國國會眾議院在24位共和黨議員倒戈下，以243票對187票，通過了總值2,800億美元的《晶片與科學法案》（CHIPS and Science Act），當中包括討論了超過一年的520億支援美國晶片生產的撥款，以及近2,000億美元用於人工智能、機械人、量子電腦等尖端技術的研究和開發，由各聯邦部門分五年規劃，責成商務部設立20個區域科技樞紐，加快對美國國家安全關鍵技術的發展。此法案前一天也在參議院獲得高達17位共和黨議員支持通過，相信很快會獲拜登簽字落實。

此法案的產業政策味道，以及「中國因素」，是不言而喻的。各黨在此法案的細節上爭持了13個月，類似的概念更早在2019年已在國會提出，本來人們對其前景也不太樂觀。此刻法案「突然」獲得通過，有兩個明顯的促因。其一，從英特爾（Intel）到台積電（TSMC）都表達了如果他們不能獲得法案撥款的資助，將不會按原訂計劃推進在美國設廠的行動。其二，本月稍早中芯（SMIC）傳出成功製成7納米晶片的突破，幾乎超越了英特爾的進程，再次敲響了美國晶片科技逐漸落後的警號。

不過，這種遲到了幾十年的產業政策難以在短期在扭轉美國晶片產造產業的落後。本年初，台積電創辦人兼前董事長張忠謀在接受布魯金斯學會（Brookings Institution）訪問時，就稱以這幾百億美元去支援美國的晶片製造業「並不足夠」，這只是一個「非常昂貴的無用之為」，認為美國在半導體產業的優勢在於設計的能力，製造方面在成本上無法在全球市場上競爭。

要將製造業帶回本國，這幾百億恐怕只是第一步。

立法二：3,700億史上最大氣候開支

另一方面，去年底起基本上已宣告死亡的《重建更好未來法案》（Build Back Better Act）卻有可能以《通脹削減法案》（Inflation Reduction Act）的形式「局部」復活。前者從氣候、醫療、稅務到育兒補貼無所不包的近2萬億開支，被削減至數千億美元，但《通脹削減法案》提出3,700億美元的氣候撥款，已能成為美國史上開大的氣候開支法案。

該法案同時也將授權美國政府醫保Medicare與藥商談判藥價，預計在落實10年內可節省2,880億美元，並加強打擊避稅、堵塞稅務漏洞、設立15%最後企業稅，未來10年可增加7,400億美元的收入——這些收入一方面將用於氣候開支，另外的三千多億則用於償還國債和資助奧巴馬醫保。

《重建更好未來法案》一直受到西維珍尼亞州保守派民主黨參議員曼欽（Joe Manchin）阻礙。即使民主黨本年以來與努力與他進行幕後談判，曼欽本月稍早卻表明在8月通脹數字出爐之前不會支持新的氣候開支。當時，民主黨進步派在酷熱之中已接受了美國聯邦政府氣候政策已死的事實，將注意力轉向由民主黨控制的深藍州份，希望能以州政推動減排。

本周三（7月27日），曼欽卻突然轉軚，公布了他支持的3,700億氣候政策，使過一年多以來將曼欽批評得體無完膚的民主黨進步派大跌眼鏡，卻為拜登的氣候政策展開了一些曙光。當中的一些主要政策包括：無排放發電產業、發電減排、核能發力的稅務減免；購買電動車的稅務減免；資助具能源效益的家居改裝和電器；資助國內潔淨能源生產的投資；向甲烷洩漏徵費；資助受氣候轉變影響的低收入社群等等。根據估計，此法案若獲得通過，美國到2030年將能減少40%的溫室氣體排放（相較於2005年）。

在俄烏戰爭的能源危機之下，分析認為，《通脹削減法案》換了名字作包裝，而且內容加入了聯邦政府支持油氣開採的硬性要求，可加快西維珍尼亞州輸氣管項目的通過，才爭取到曼欽的支持。而且，年前早預言美國高通脹難避的美國前財長薩默斯（Lawrence Summers），也似乎以壓抑通脹的角度幫忙說服了曼欽。

雖然法案並不完美，但如果能順利通過，將能大大減少民主黨進步派對拜登政府的不滿，增加他們在本年中期選舉的投票熱情。

不過，此法雖然獲得曼欽轉軚支持，但在參議院只得50席的民主黨尚需說服另一位保守派參議員、來自亞利桑那州的西內馬（Kyrsten Sinema）——後者曾被指與藥商過從甚密，也曾反對加稅，雖然法案內容已預先按照其政治傾向作出了特別設計，但西內馬至今仍未對此作出公開表態。

立法三：明文保障婚姻自由

除了晶片、科研與氣候等幾個項目總值6,500億美元的法案之外，最近眾議院在超過40位共和黨議員支持下，也通過了明文保障同性婚姻和跨種族婚姻的《尊重婚姻法案》（Respect for Marriage Act），在參議院的60席反拉布門檻下也有望通過，有望成為美國近年來極罕見的人權保障立法。

雖然同性婚姻和跨種族婚姻的權利，早已透過最高法院的判例而得到保障，但現時的保守派最高法院傾向只看憲法原文，有可能會像此前推翻憲文並無明文保障的墮胎權50年先例一般推翻這些婚姻的憲法權利地位。唯一出路，就是國會先行立法保障，以塞高院保守派法官之口。

若然《尊重婚姻法案》獲得通過，拜登和民主黨人即使未能挽回墮胎權之失，也可以告訴自由派選民，他們至少有從憲法權利被推翻的判決中汲取教訓，為其他權利保障先作「防患於未然」的準備。

政治的風向往往能轉變於片刻之間，《晶片與科學法案》的落實、《通脹削減法案》與《尊重婚姻法案》較為明朗的前路，在國會即將進入競選停滯期之前，可算是拜登民望以至民主黨選情的救命草，也許能扭轉中期選舉的頹勢。

此等正面發展，加上9月國會暴亂聽證重啟勢將渲染特朗普和共和黨對美國民主體制的持續威脅，而且烏克蘭戰場上也出現了烏軍反擊契機，這些因素未來的疊加影響，未必無法推翻民主黨必敗的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