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翼中佬」敗選稱「返鄉釣魚」　意大利真能告別民粹浪潮？

氣勢一時無兩、意大利支持度最高政黨「聯盟黨」（Lega）在周日（1月26日）一場被該黨標榜為「推翻現有政府」、「提前舉行大選」契機的艾米利亞-羅馬涅區（Emilia-Romagna，下稱「艾羅區」）地方選舉中落敗。繼去年8月退出聯盟政府、企圖提前大選的失敗後，聯盟黨領袖薩爾維尼（Matteo Salvini）再次受挫，指現屆政府還可以維持多久「只有上帝知道」，又稱其選後首要工作是先「渡假、釣魚幾天」。

雖然聯盟黨至今仍以約31%民調支持穩佔意大利最受歡迎政黨的地位，遙遙領先執政聯盟中得約19%支持的民主黨（PD），以及得約16%支持的五星運動（M5S），然而自去年8月退出與五星運動聯合政府、期望藉民望高企之機提前大選的薩爾維尼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艾羅區屬民主黨大本營。薩爾維尼眼見去年10月聯盟黨在另一民主黨左翼「紅區」翁布利亞（Umbria）大勝，一直想乘勢攻破作為法拉利（Ferrari）與全球最大意粉生產商「百德阿姨」（Barilla）總部所在的艾羅區，並藉其勝選要脅民主黨與五星運動解散政府。

薩爾維尼本人除了長期在艾羅區經營選戰之外，還無所不用其極的大打其反移民旗號，在選舉之前更曾在電視鏡頭面前，高調按下一個突尼西亞家庭的門鈴，親口質問他們是不是運毒犯。

然而，薩爾維尼的苦心經營不得善終，其地方領袖貝爾貢佐尼（Lucia Borgonzoni）以43.7%對51.4%得票敗於民主黨的艾羅區地方首長波納奇尼（Stefano Bonaccini）。由於選前民調顯示兩黨叮噹馬頭，外界原預計自2018年以來10場地方選區中連勝8場的右翼政團會再接再厲，導致意大利現有政府解體，豈料民主黨危局中反勝，意大利10年國債債息選後受利好消息影響即時插水。

民主黨中人雖稱「已將薩爾維尼送回老家」，可是這卻是「開心得太早」。薩爾維尼、右翼民粹主義對意大利管治的威脅，尚遠遠未有解除。

首先，同樣在周日，南部卡拉布里亞區（Calabria）亦舉行地方選舉，聯盟黨所屬的右翼聯盟大勝民主黨所屬的中間偏左聯盟。雖然聯盟黨得票落後於前總統貝隆斯科尼的意大利力量黨（Forza Italia），而且被類法西斯政黨意大利兄弟黨（Fratelli d'Italia）緊追其後，其意大利右翼盟主的地位似乎有所動搖，不過中間左翼失票超過30%，可見愈趨民粹、極端的右翼勢力未有真正減退。

其次，意大利的民主黨與五星運動聯盟政府，更正困於內部政治危機之中。以批判民主黨起家的五星運動，加入此等聯盟已是「打倒昨日的我」，如今其支持度更比2018年其全國大選得票下跌了一半，其原黨魁迪馬約（Luigi di Maio）上周三（22日）更正式辭去黨魁一職，使五星運動前路難料，有可能導致現有政府的崩解。

更重要的是，聯盟黨的最受支持政黨地位，如今尚是無人能敵。其31%的支持率，加上力量黨與兄弟黨的接近19%，使聯盟黨在任何大選之中最為有機會執政。反觀只得19%支持的民主黨，除了不及聯盟黨得民心之餘，更無明顯一致可組成穩定聯盟政府的夥伴；更有甚者，連周日在艾羅區勝選的民主黨地方領袖波納奇尼，在競選時也故意與民主黨中央保持距離，以綠色旗幟取代傳統的紅色，主打地方議題。

另一方面，於艾羅區競選過程中崛起的反聯盟黨、反薩爾維尼、反極右草根「沙甸魚」（Sardines）運動，雖然似能鼓動民眾對投票的熱情——艾羅區的投票率比上屆升近30%——可是仍是群龍無首、只顧在街頭抗議薩爾維尼支持者的烏合之眾，短期內也難成大器而自成一鼓能夠左右執政的力量。

薩爾維尼的失敗，說穿了只因其提前大選的目標過於高遠，並不表示意大利的整體政治形勢有何大變，更不表示民主黨與五星運動無可奈何的結盟有比此前更穩固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