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不怕硬碰烏克蘭　打通天然氣「二脈」改寫東歐能源格局

周日，烏克蘭和俄羅斯於克里米亞旁的黑海海域發生衝突，令這對「反目兄弟」沉寂一時的關係，再次受到國際注目。
要說烏俄關係，除了四年前「脫烏入俄」的克里米亞半島，也不得不細談兩國與周邊地區的能源布局。作為天然氣出口大國的俄羅斯，一直要忌這位「弟弟」三分，其中一個原因是它須經烏克蘭向歐洲輸出天然氣。
不過，隨着「土耳其溪」（TurkStream）天然氣管道的海底工程近日竣工，以及之後的北溪二號（Nord Stream II），俄羅斯的能源戰略就再不一樣，也勢將影響着東歐的地緣政治。

烏克蘭對於俄羅斯天然氣出口有多重要？一看去年數字就知道。2017年，俄羅斯國營天然氣公司Gazprom向西方歐洲國家輸出共1930億立方米天然氣，相等於近乎全歐洲40%的供應，而當中930億立方米是經烏克蘭國內的管道運輸的。

看來，烏克蘭手扼着俄羅斯的輸氣咽喉，不過烏克蘭作為天然氣中轉站是獲利甚豐的，「過境費」讓烏克蘭每年穩袋20-30億美元，佔全國GDP的3%，絕對是經濟要塞。在烏克蘭國內的「天然氣網絡」，連接向西方以及南下輸往羅馬尼亞、希臘等。對於基輔政府而言，這無疑是最有力的政治槓桿，長遠防止俄羅斯的欺壓。

土耳其俄羅斯　同聲同「氣」

天然氣項目對於俄烏來說，本就是唇齒相依，不過在不久將來，情況可能生變。就在亞速海衝突前夕，連接俄羅斯與土耳其的「土耳其溪」的海底工程便宣布順成完工，兩國領袖普京與埃爾多安一同出席伊斯坦布爾的慶祝儀式。兩條位於黑海兩公里深的海底管道，每年從俄國輸送315億立方米天然氣到俄羅斯及其他歐洲市場。

「土耳其溪」明年開通後，土耳其作為區內能源樞紐的地位將更見重要，將俄天然氣送往東南歐地區，讓土國每年進賬數十億歐元。俄羅斯又計劃延伸「土耳其溪」，經保加利亞及塞爾維亞，通往希臘及意大利，這部分建設項目預計於明年起動工。而土耳其本身同樣亟需俄羅斯天然氣，撐起全國近半的供電需求，也佔土耳其初級能源（primary energy）使用的三分一。

近年，俄土關係暖化，於2017年簽訂、俄羅斯向土耳其出售S-400反導系統，敲定於明年付運。在天然氣項目也見同聲同氣，有錢齊齊搵，兩國在能源及軍事層面的合作達到史無前例的水平。

下有土耳其溪　上有北溪二

除了橫越黑海「土耳其溪」之餘，俄羅斯的天然氣管道也向北歐的波羅的海拓展。美國總統特朗普於7月的北約峰會上，直斥德國是俄羅斯的「俘虜」，乃因德國是俄羅斯天然氣的最大買家，德國支持興建與俄的「北溪管道二期」（Nord Stream II）。

經波羅的海連接俄羅斯維堡（Vyborg）與德國格賴夫斯瓦爾德（Greifswald）的北溪（Nord Stream），並排而行的「北溪二」將額外每年輸出550億立方米天然氣。德國方面的管道終點站，於今年5月起已開始動工，沿岸的芬蘭及瑞典都已批准項目進行，只欠丹麥，如無意外北溪二將在2019年底前建前。

由於北溪二路線繞過了陸路的中東歐國家，令他們再不能收取豐厚的天然氣過境費。這些國家都指摘，俄羅斯把天然氣管道繞過他們，是要加大政治壓力。

美國智庫「大西洋理事會」資深研究員Ariel Cohen分析指，北溪二與土耳其溪相繼落成，將會加強俄羅斯對歐洲整套能源布局的掌控，並危及中歐東歐地區的經濟及安全。近年與俄羅斯反目的烏克蘭，自然是首當其衝。再者，烏克蘭不論在經濟或能源上也處境堪虞，面對貪污、貨幣貶值、天然氣價格下跌等問題，該國銀行體系疲弱，亦限制了獲得信貸的可能性及開拓本土發展項目。

在土耳其溪開通，Gazprom將會削減經烏克蘭管道的輸氣量，必然會令烏克蘭經濟狀況更雪上加霜。上周，俄羅斯衛星通訊社（Sputnik）便報道，Gazprom已決定把土耳其溪延伸，途經保加利亞、塞爾維亞、匈牙利及斯洛伐克，在2020年，首批天然氣便可經土耳其溪送付保加利亞及塞爾維亞，並於一年後送到匈牙利，這意味Gazprom能在2022年前徹底停止經烏克蘭輸氣。

當然，歐盟會對俄羅斯的「天然氣霸權」坐視不理，還是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