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動人口跌養老基金「缺水」 內地開放二孩難解燃眉之急
在長期奉行「計劃生育」政策下，中國人口結構老化的問題日益嚴重，更衍生出養老金入不敷出等急需解決的問題，政府亦打算以延遲退休年齡應對。但實際上這只是治標之法，鼓勵生育、增加勞動人口方能有效從根本上緩解人口老化帶來的困境。儘管國內今年開始已經實行全面二孩的鼓勵生育政策，但效果如何還有待觀察，而新生人口進入勞動市場更是20年之後的事。
撰文：崔德興、劉莎莎
毫無疑問，中國正面臨養老金入不敷出的問題，但是缺口到底有多大，目前官方沒有定論。根據《中國養老金發展報告2015》數據，截至2014年底，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的個人帳戶累計記帳額（即養老金總需求）達到4.1萬億元（人民幣，下同），但累計結餘額僅3.18萬億元，已有接近1萬億元的缺口。根據中國人民銀行金融研究所所長姚余棟計算，未來問題將進一步擴大，15年後，中國養老金缺口將達4.1萬億元，35年後更將增至6.1萬億元。
在2015年兩會期間，中國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部長尹蔚民曾指出，中國養老金的支出正面臨巨大的壓力，而「人口老齡化對養老保險基金收支平衡影響巨大」。可見，養老金問題的主因，不外乎人口老齡化。
人口老齡化加速
據國家統計局早前發表的《2015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5年，中國60歲以上人口已達2.2億人，佔全國人口約16.1%。對比之下，2012年該比例僅為14%，人口為1.9億。尹蔚民更估計，照這個增長速度，該比例在2020年將達到19.3%，到2050年達到38.6%。人口老齡化在大城市情況更為明顯，《2015年上海市老年人口和老齡事業監測統計信息》顯示，2015年上海全市戶籍人口當中60歲及以上老年人口達436萬人，佔比約30.2%。相比之下，2013年老年人口為388萬人，佔27.1%。
然而，在老年人口增加的同時，適齡勞動人口卻逐年減少。2013年底，全國16歲以上至60歲以下的勞動人口約9.2億人，佔總人口的比重約67.6%；到2015年底降至9.11億人，佔總人口的比重為66.3%。
中國特色 未富先老
在老年人口比例上升，勞動人口逐漸減少下，老年人口撫養比（勞動人口數量與需要經濟供養的老年人口總數之比）變化趨勢並不樂觀。人口變動狀況若持續，社會供養老年人的壓力將會愈來愈大，養老金收支壓力也將日益增加。
人口老化是全球性的問題。在經濟發展、社會進步、醫療技術上升等因素下，鄰近發達地區如日本、新加坡，甚至本港，也面對同樣的煩惱。
然而，除了中國，亞洲仍未有另一個發展中國家處同樣的處境。出現這種「未富先老」的現象，不得不歸咎於中國早前實行的「計劃生育」政策。儘管政策出台前後有其考慮及作用，但長時間的「計劃生育」，使中國生育率多年來低於合理世代更替水平（保持人口數量不變的生育率，即平均每對夫婦生育2.1個子女）之下。
作為發展中國家，制度仍有待發展的情況下，面對人口老齡化的困難也相對較大。路透社曾引述國家發改委巡視員郝福慶表示：「中國的養老政策體系處在初創和完善階段，制度準備不足；社會養老保險作為一項兜底的保障措施，按照當前的徵繳和支出水平，以及欠費、統籌、管理等方面的問題，局部地區存在收不抵支的風險，資金準備不足。」
延遲退休年齡僅可「治標」
藉由延遲退休年齡來應對養老金負擔、勞動力下降等現象，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北京大學光華管理學院教授梁建章刊文指出，人口老齡化嚴重是養老金面臨困境的根本原因，修改生育政策比延遲退休更為迫切。他表示，中國人口老齡化才剛剛開始，未來如果不提高生育率，隨着人口老齡化加劇，養老金缺口會愈來愈大，到時候政府就不得不將退休年齡「一延再延」。因此，延遲退休年齡不過是一個「治標」手段。
儘管鼓勵生育不是能根治問題的「萬能藥」，但對緩解問題仍有很大作用。中國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所長張車偉認為，放開二孩生育不會改變基本人口形勢，但有利於緩解人口老齡化和改善未來勞動力供給。
「二孩政策」在2016年1月才正式實施，就算嬰兒潮2016年年底湧現，他們最快也要到2032年年底才滿16歲，才能成為勞動力。
所以，修改生育政策後，由過往「少生、優生」轉變成鼓勵「多生」可說是應對老齡化最直接的手段。在中國開放二孩後，中國國家行政學院教授許耀桐也曾指，未來五年實施兩孩政策是非常及時的，「要不然人口突然斷崖式持續墜落，社會將不可持續發展」。
不過，即便全面開放二孩，國家鼓勵生育，也難免要繼續面對至少十多年的「陣痛」。「二孩政策」在2016年1月才正式實施，就算嬰兒潮2016年年底湧現，他們最快也要到2032年年底才滿16歲，能成為勞動力。針對此情況，本港專欄作者溫天納曾表示，中國勞動力資源在2025年至2034年始終需要面對萎縮的狀況，到了2034年才會有轉機。「無論如何，看似也無法在短時間內彌補勞動力資源的萎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