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讓分店變公廁」　美國Starbucks連環關店因治安太差?

美國大型連鎖咖啡店Starbucks（星巴克）日前宣布，因應有分店經理報告指店舖內顧客和外人吸毒的情況激增，以及個別地區的罪案率增加，將在全國範圍內關閉16間門店，主要集中在西雅圖和洛杉磯，各有6間，受影響的員工將調配到其他的分店。
作為美國「中產標誌」的餐飲巨頭，在仍有利可圖的情況下關分店，究竟是出於什麼的「安全原故」？

近期，有Starbucks商店經理向公司高層抱怨指出，在各分店及其周圍的襲擊、盜竊和吸毒激增的情況下，不少員工開始感到不安全，他們尤其抱怨店舖內的廁所吸引了不少吸毒者和無家者。據美媒報導，該公司最新讓商店經理自行決定是否向公眾開放廁所，而且不論在重新安排座位佈局，甚至調整營業時間方面，也將有更大的空間和彈性，以應對員工的安全問題。

據報Starbucks行政總裁舒爾茨（Howard Schultz）近日在華盛頓特區舉行的會議上談到，公司每日服務一億名消費者，而將其洗手間當作公廁的非店內消費者不斷湧入，為公司員工和店內消費者帶來安全隱患。出於安全考慮，該公司正重新考慮其「開放廁所」（open bathroom）政策，或會採取一些更強硬的政策，並考慮限制非消費者進店的人數。舒爾茨坦言，這是自2018年以來一次重大的企業文化變革。

曾惹起爭端而「開放廁所」

舒爾茨又強調，在美國心理健康危機越來越嚴峻的時期，公司必須要為員工和客戶提供安全的環境。他表示：「Starbucks是進入美國的一扇窗，惟我們正面臨着經營店舖原意以外的事情。」

Starbucks是於2018年實施「開放廁所」政策。事源，兩名非裔男子在費城的一間分店，因沒有消費而借廁所被拒後不願離開，最終分店經理報警拘捕二人。相關的影片其後在網上瘋傳，引起了牽然大波。在美國國內龐大的輿論壓力下，公司最後宣布分店內的洗手間將向所有人開放。

「一切都是民主黨的錯」

作為美國經濟與文化的象徵物之一，Starbucks過去30的發展可謂是「美國夢」的最佳寫照，其市值從1992年上市之初的2.5億美元，升至今年估計的逾千億美元。其「美人魚」標誌的門市如今遍佈全球各大城市最繁華的街道，並激勵了許多餐飲創業者。

目前，這間連鎖咖啡店經已在全球84個國家，設有逾3.38萬間分店。這個驚人的數字經已非常接近擁有更悠久歷史的餐飲巨頭麥當勞，該連鎖快餐企業現時在全球逾119個國家開設逾4萬間店舖。兩者皆是全球化下，極為人所熟識的美國品牌。

然而，近年美國各大城市的暴力犯罪和盜竊事件有所增加。自新冠疫情以來，Starbucks總部所在的西雅圖的暴力犯罪和財產犯罪皆大幅增加。而在洛杉磯，當地警方的數據亦指出今年上半年，洛杉磯的槍殺人數為過去15年同期中最多。

為城巿創造「第三空間」不再可行?

舒爾茨將關閉門市的決定歸咎於民主黨，指責該黨管治的城市和州份沒有盡責打擊犯罪和解決精神疾病方面的問題，造成安全的隱患。他又表示，相信公司未來或不得不因此而關閉更多的店舖，「儘管這些店舖並非無利可圖」。他補充說：「曾聽員工指有咖啡師表示最關心的一個問題是自己的人身安全，我對此感到震驚。」

一直以來，公廁問題都是美國政治的一大戰場，引起過種族隔離、LGBT人士等的法律爭議。今天，美國許多地方和州政府基本上仍將這項公共服務外判給私營企業，以致Starbucks、麥當奴、油站等公司成為廁所和公共空間的提供者。疫情之下，許多餐廳、商場、車站被迫關門，也使得美國公廁短缺問題更見嚴峻。

凸顯美國不平等

缺乏公共廁所，對於無家可歸的人、經常外出工作的人，以至有健康問題和殘疾的人來說，也是個不能忽視的社會問題。聯合國衛生與全球水資源行政總裁Catarina de Albuquerque表示：「這是一場持續的衛生危機，凸顯了美國的不平等和邊緣化。就像食物、水和住所一樣，獲得安全的衛生設施是一項基本人權。」

她早於2011年已發現，儘管美國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之一，惟當地公廁的可用性嚴重不足，平均每10萬人只有8個廁所，與非洲南部的博茨瓦納（Botswana）相同；而冰島則每10 萬人擁有56個廁所，情況為全球最佳。

雖說借廁所對Starbucks等連鎖店來說不一定是壞事，該公司亦將門市定位為公司和家庭以外的「第三空間」（third place），供人在旅途中喝杯咖啡或坐下來邊喝咖啡邊與人聯繫的地方。對外開放廁所有助公司打造成社區的重要場所，不失為吸引潛在客戶的好方法。但現時的社會環境證明了，允許免費使用其洗手間往往會給公司員工帶來負擔，不得不重新思考作出調整，惟這對該公司的管理層而言絕非易事，或會惹來社會的反彈。

事實上，受疫情拖累，加上該公司在中國的業務不如預期，使得Starbucks近年的經營越趨困難。舒爾茨近期的一些改革，包括在大部份新門市提供drive-through服務、安裝能讓咖啡師更快處理日益複雜的客戶訂單的機器等，經已引來外界不少的批評。有意見認為，Starbucks經已不再是讓人輕鬆喝咖啡、社交或使用免費Wi-Fi的「第三空間」了。

與此同時，Starbucks的分店成本一直沒有下降，今年第二季的產品和分銷成本同比增長了23.8%，門店運營費用增長了17.4%，而淨收入僅增長14.5%，未來勢將迎來更多的漲價。而在美國，該公司更有一半以上的銷售額增長，是歸因於加價後的客單價上漲，而不是客流量增加。

面對「第三空間」不再，加上高通脹讓消費者的「荷包」縮水，未來消費者難免在購買咖啡時作出再三思考，畢竟Starbucks的性價比已越來越不見吸引。如今，不再開放分店的廁所，對這間美國象徵的咖啡店而言，可能會是個非常冒險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