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尚碎片化:一人一個潮流,誰還要媒體

撰文:陳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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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外國還是本地時裝界,上個世紀總是燦爛而美好的時代,不難從每個十年中找出一些標誌性人物與發展,但到了這個十年,大家總是說找不到定位了。日前出席了由「好香港 好香港」舉辦的分享會,本地資深時裝編輯Janice Wong、前《號外》主編Peter Wong與香港著名時裝設計師鄧達智回顧了過往本地時裝與媒體發展,在回顧之餘,更讓人思考到現今與未來時裝與媒體之間的關係。

同場還是「好香港 好香港」在大會堂部分的展覽,看到過往本地時裝的重要發展。(照片由主辦方提供)

時尚碎片化,還需要重組嗎?

最近在看日劇《瑟必爾的企圖》,講述時尚雜誌撰稿人與讀者模特兒之間的故事,其中一集講到編輯與模特兒的工作就像是「織夢人」,她們透過雜誌來帶給讀者一個夢想與欲望的世界。數年前看到這段或許還有共鳴,自己也曾追着時裝雜誌來憧憬那個花花世界,但放在今天,媒體還有這般影響力嗎?

與Janice談起,她認為香港已很難有一個主導性媒體了,當資訊傳播速度愈來愈快,發布門檻變低時,誰還要只等某一家機構的報導?不但時裝平台變多,KOL也多,以前普通人仰望時裝世界,現時普通人亦可以營造展示自我的世界。傳統時裝媒體的影響力難免變弱,人們都偏好看某一個人的Facebook page、Instagram,人人都可以展示自己,時尚媒體不再是「造夢」的工場。

從1970年代到2000年代本地女性、時裝與潮流雜誌:《姊妹》、《清秀》、《明報周刊》Book B、《ELLE》、《amoeba》、《Milk》。(網上圖片)

時裝媒體不及以前輝煌,部分原因也是因為時裝品牌減少對媒體的依賴性。至少拿時裝周來說,以前各品牌都靠媒體報導來增加曝光率,如今品牌都自己做起直播、經營起社交帳號,大呼「See now, buy now」,我們要看最新的產品的話Google就可以了,還等月刊出版嗎?在這個局面下,時裝媒體與時裝還有何聯繫?

香港時裝與媒體回顧

現在可能有很多人不看好香港在時尚領域上的發展,但在這個小小的城市內,我們也曾孕育過自己的設計大師、為人熟悉的零售品牌與先鋒時裝媒體。

在1960年代、1970年代初,媒體較少關注本地新進設計師發展,但在1977年開始舉辦香港青年時裝設計家創作比賽(YDC)後便為本地年輕時裝設計師建立了一個推廣平台。香港時裝設計師也慢慢走出來,當時雜誌與電視對本地時尚潮流亦具傳播力。

1970年代後香港也有自己的超模,出現於雜誌、時裝騷之中,如馬詩慧、琦琦、柴文意、許愛蓮、劉娟娟、古嘉蓮、文麗賢都是各個時期為人熟悉的模特兒,但後期雜誌多起用明星拍攝封面,前幾年更興起「𡃁模」,香港已少有本地時裝模特兒出現。(照片由主辦方提供)

1980年代時香港設計師較為成熟的時期,此外這時期受日本文化流行,也有不少日本百貨公司引入香港,而崇光百貨為第一家劃分售賣區予香港設計師的零售店。Joyce的出現也為香港引入了不少新銳設計與高街時裝文化。雜誌還沒有特別定位為「時裝」雜誌,只以女性角度為主去講述不同內容,起用明星為封面也反映了1980年代的紙醉金迷。

1990至2000年代是一個由年輕人文化主導的時代,亦出現了許多中型品牌,顯示了時裝不只是奢侈的玩意。而Janice Wong在1996年代表《明報周刊》走訪米蘭及紐約時裝周也開創了本地媒體的先河。

但是,2000年的第一個十年過去了,第二個十年也快將結束,我們卻無法為這個時期找出代表性的人物與品牌或媒體。

(「好香港  好香港」展覽回顧)

給自己一個留意時裝的理由

《瑟必爾的企圖》同一集後面還提到該名撰稿人開始反思自己作為媒體的責任,雖然她認為打扮漂亮是一件很棒的事,但在撰稿時不過是在變換手段慫恿讀者買買買。回到現實,自己也很少拿起雜誌看了,大概像三位講者所說目前的雜誌受着廣告牽制而變得太被動了,editorial input降低時,變得好像只是在看一本購物雜誌,還是那句——「我使乜睇你啫?」這更讓人思考時裝在消費以外還有何功能。

作為一個媒體人,Peter分享道:「現在更要看媒體責任,我自己很喜歡看HOKK fabrica,他們雖然是女性平台,但卻堅決建立自己的公信力與美學態度。」在我看來,不只是時裝媒體有責任,設計師與品牌亦有責任。這個時代不必再多塑造一個超模、超級偶像(也很難再去塑造了),反而在人人都是媒體的世代下,設計師、品牌與媒體帶領大家一起從時裝出發去看文化、社會、政治或許才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