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飲食新潮流｜紙飲管用到一半就爛掉　限塑令引爆奶茶業危機？

內地今年1月1日起實行新的減塑規定，全面禁止餐飲業提供塑膠飲管。手搖茶飲和咖啡店改以供應紙質飲管，使用體驗卻遭人詬病，被指「用到一半就爛掉了」。更有消費者因用紙飲管吃不到珍珠奶茶裏的珍珠，大呻「紙飲管滾出奶茶界」。
「史上最嚴限塑令」甫施行便飽受爭議，環保與奶茶等新式飲料文化真的難以相容嗎？港台兩地又是如何推行「走飲管」運動，成效為何？
《香港01》內地飲食新潮流系列一共推出四篇文章，本文為第二篇。

早在2020年初，內地出台的《關於進一步加強塑料污染治理的意見》就要求，餐飲行業在同年底前停用不可降解的一次性塑膠飲管。雖然預告期接近一年，且一些商家提早改用了紙製飲管，但當2021新年鐘聲敲響，塑膠飲管被完全禁用之時，還是有不少消費者大感錯愕。

所謂不可降解，即是難以由微生物將其分解成為自然物質。大量不可降解的塑膠，最終只能透過焚燒或堆填來處理，長此以往會造成嚴重的海洋和土地污染。

消費者提出的最大問題，便是紙製飲管體驗上的落差。對於鍾情奶蓋茶、水果茶的消費者來說或許無關緊要，因為這類飲料不需要飲管也能暢快飲用，但對於嗜愛珍珠奶茶、冰咖啡等消費者來說，紙飲管硬度不夠、易變形的特性，用「噩夢」來形容也不為過。有網民表示：「不喝到最後，永遠也猜不到紙飲管會以甚麼樣的形態解體」。

紙飲管認受性低　顧客：擔心吃到肚內

有消費者抱怨道，紙飲管浸在飲料中很快就變軟了，不僅無法暢飲，還無法吃到飲料中的珍珠和啫喱，還有人只好每次索要兩根紙飲管，「喝到一半軟了之後再來一根」，或是在幾分鐘內快速將飲料喝完。更有人擔心，軟掉的紙成分隨著飲料被吃到了肚內。還有許多網民表示，紙飲管氣味特殊，也會影響飲料本身帶來的味覺感受。

據內媒不完全統計，網民們曾經在紙飲管裏喝出過膠水、指甲油、油漆、洗髮水等數十種令人目眩神迷的味道。有網民評價道：「如果紙吸管能讓我們戒了奶茶，也算是大功一件了」。

此外，紙飲管的價格也並不便宜。浙江義烏一間環保飲管經銷商的負責人表示，紙飲管價格比塑膠飲管貴上至少3倍。飲管成本的提升，未來也可能會轉移到飲品售價上。

除了在飲管材料上做改動，也有商家考慮捨棄飲管，在杯蓋設計上下功夫。2018年，星巴克中國就宣布取消塑膠飲管，並表示要研發可降解飲管。然而，星巴克中國至今沒有研發出可靠的環保飲管，而是在杯蓋上加了一個很大的凸起作為飲用口。這樣的設計對於飲用星冰樂（Frappuccino）類產品上的忌廉也頗為不便，因此店內同時也會提供紙飲管。

紙飲管「減塑」效果存疑

另有網民提出，紙飲管需消耗大量木材，且其工業生產製程較塑膠飲管複雜，過程中亦會污染環境。此外，由於紙飲管很難戳破飲料杯上方的一次性塑封膜，店家需轉用塑膠杯蓋，也造成塑膠使用量的增加，因此「減塑」效果也大打折扣。

由於紙質材料的耐水性不夠，如果要補上強度的短板，就必須把飲管做得更厚。這種處理方式，既提高了製造成本，造成資源浪費，也令回收變得艱難。一些商家為圖省事，只能按照一般垃圾的標準，進行焚燒或者填埋，與塑膠飲管的處理方法並無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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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代塑膠飲管的最環保方案，則是採用可重複利用的金屬或玻璃飲管。但一些網民對兩者亦不看好，認為皆有不足之處：由於金屬飲管內壁需要用特殊的毛刷伸入清潔，從外也難以看出清潔是否徹底，加上需要重複利用，如果是店家提供的金屬飲管，清潔不徹底便有交叉感染病菌的疑慮，若是顧客隨身攜帶，也需要養成時刻清洗的習慣；至於玻璃飲管，若不慎跌碎則有機會傷及人身安全。

本港「走飲管」以民間主導

港台兩地同樣歷經「走飲管」運動。在香港，雖然政府沒有明確禁令，但大型企業如麥當勞、星巴克，都主動棄用塑膠飲管；各間大專院校也身體力行，主動推廣「走飲管」計劃，在特定日期和時段不提供飲管。不過，一般茶餐廳等小型餐飲服務業，除了將環保作為經營理念者外，少有拒絕向消費者提供飲管的情形，也幾乎不會主動改用成本較高的環保飲管。

台塑膠飲管禁令：僅針對堂食　外賣不受限

在台灣，當局2018年亦推出「限塑令」，堂食禁止提供塑膠飲管，但就對外賣網開一面。做法引發環保團體不滿，認為政策「打假球」，未能真正禁用塑膠飲管；茶飲愛好者則對限制感不滿，甚至直指政府破壞「珍奶文化」，質問「內用要用湯匙飲珍珠奶茶嗎？」。

由此可見，在眾多即棄塑膠餐具之中，取代塑膠飲管是最難達成社會共識，絕非內地僅有的現象，而是其物理特性帶來的使用體驗使然。如若不找到更好的替代品，「環保」與新式飲料文化的衝突就暫時難以化解。

新材料飲管露曙光

目前受到業界矚目的一次性聚乳酸飲管，或將成為塑膠飲管的理想替代品。據介紹，其採用粟米、甘蔗等作物為原料，經過一系列複雜工藝生產而成，特點在於在堆肥條件下只需90天完成降解。

央視報道指，現時內地聚乳酸飲管產能仍嚴重不足，有生產商表示，訂單已經排到4個月以後，且單位重量價格更是高達塑膠飲管的5倍以上。有業內專家則樂觀認為，隨著產能的提高，聚乳酸飲管的市場佔有率將會大幅提升，價格也會進一步下調，不過仍然存在保存期限較短的問題。專家學者也指出，隨着新材料和新技術的突破創新，未來還會有更多體驗更好的新材料飲管面世，徹底取代塑膠飲管將不再是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