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門職業｜穿衣是工作脫衣是生活？ 「種草姬」一個行業兩樣情
中國擁有14億人口的龐大市場，再冷門的需求也會出現規模巨大的生意機會。很多領域看似小眾，其實能幫助許多人實現夢想，因此才有「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的說法。
淘寶日前發布「2020年度十大冷門職業觀察」，螺螄粉聞臭師、壽衣模特兒、寵物入殮師、絲襪調色師、種草姬、哄睡師等入選。這些職業有何特別？出現的原因是什麼？外界如何看待相關行業的發展？《香港01》推出三篇「內地冷門職業」系列專題報道，本文為第二篇。
▼ 種草姬有3大類裝扮，其中以「蘿莉塔」最受矚目
「種草」是內地網絡流行詞，指的是在網紅或商家推薦下，將某種商品放入自己購物的願望清單裏。與之相對應的，「拔草」是指花錢買到心儀商品的行為。
「種草姬」這一冷門職業，定位就更加小眾一些，專指試穿「JK制服（仿日本女子高中制服）、漢服、蘿莉塔（Lolita）」服裝的女模特兒。她們本身就是這些領域的愛好者，而且具備獨特的外貌氣質，十分適合拍照，可以為其他圈內同好挑選服裝提供指引，讓人一看她的穿著就想要購買同款，也可以避免因店家商品圖濾鏡過重，造成的「貨不對板」情況。
蘿莉塔服裝是一種有「可愛少女」感的服飾風格，源自日本的一種次文化。蘿莉塔服裝還分為甜系蘿莉塔、古典蘿莉塔、哥德蘿莉塔等多種類型。
也就是說，「種草姬」如果能出色展示商品，會大幅提升商品的銷量，也可藉此營銷自己，與賣家互惠互利。
「種草姬」在ACG（動畫、漫畫和遊戲）、漢服等次文化圈中有著較多人關注，例如專門收集種草姬照片的微博用戶「@Lolita種草姬」就有多達176萬粉絲追蹤。但由於是小眾文化，「種草姬」長期以來並沒有進入到普羅大眾的視野。直到內地綜藝《創造營2020》成員謝安然，以一身蘿莉塔服裝出場後，這一職業開始被更多人了解。
出身「種草姬」行業的謝安然，對於蘿莉塔風格、漢服、JK制服都有涉獵，尤其主打蘿莉塔造型，曾在1年當中拍攝超過700張的蘿莉塔寫真，每套圖都有着不同的風格和妝髮，甚至還會下水拍攝，不僅檔期滿滿，在圈內被稱為「勞模」，從最終的成品也看得出用心。有追隨者感歎道：
因為看到她穿裙子那麼精緻優雅，你就會想買同款裙子。
▼ 謝安然以「種草姬」之姿在《創造營2020》引起話題
當謝安然已經走在種草姬行業的頂端時，卻突然選擇了另一條路。2019年11月，她在微博宣布自己的種草姬生意暫停接單，緊接着，「謝安然出道」、「謝安然創造營2020」、「謝安然素顏」等關鍵詞登上微博熱搜，雖然大多數粉絲都支持她的決定，但也有支持者擔心以後看不到其作品，甚至有人質疑她將「種草姬」當跳板來發展演藝事業。
好在謝安然沒有令粉絲失望，她以多套蘿莉塔和JK裝扮登上《創造營2020》的舞台，成功令更多人認識這些文化圈層，也讓自己的人氣進一步攀升，甚至連其13歲時減肥的往事也成為熱搜話題，質疑的聲音也漸漸消散了。雖然她未能在節目中入選最終梯隊，但已賺取了足夠多的流量，如今也回歸到原本的事業，繼續帶給粉絲新的驚喜。
謝安然等成功的種草姬背後，還有許多嚮往這一職業的女性，她們也希望靠熱愛的事情賺錢、受到關注，還能提前試穿到商家寄來的新款服飾。然而，這份工作並不只是穿穿衣服那麼簡單，光鮮亮麗的背後是日積月累的努力。
成為種草姬的第一步，是外形上符合人們對「蘿莉塔」的印象。這要求從業者必須嚴格控制自己的體重，還要費勁心思地研究和學習著各種各樣的蘿莉塔妝容及造型。一名合格的種草姬，還必須要會自己上妝，並擁有足夠的創意，透過穿搭帶給其他愛好者眼前一亮的效果，從而讓人記住其風格。
▼ 「JK制服」也是「種草姬」最受歡迎的裝扮之一
除了外形，種草姬還需要具備多項內在特質，一方面就是肯吃苦，要在規定的時間內交圖，不拖圖耽誤店家的新款上市進度與流程，照片當然也必須符合店家的期許。有時為了拍攝一件衣服，種草姬就要花上好幾天的時間，她們還常常需要在炎熱酷暑拍攝冬款服飾、在凌冽寒冬拍攝夏款服飾。
改圖也是種草姬必備的技能，據圈內人士透露，大部分人在白天拍攝完模特圖之後，就會改圖到半夜，再從幾百張原圖當中，選出幾張圖片定稿，工程量可謂相當巨大。
▼ 漢服成為時下愈來愈流行的服裝造型，也催生了漢服種草姬
不少網民都對於這份職業有著憧憬和尊敬：
「想做種草姬 希望能有自己的風格 反正萬事開頭難 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行不行的」
「去年對2021年的計劃是：等明年考完研，就努力拍照，把四坑的衣服都好好搭配一番。廢柴也想當種草姬」
「看了好多種草姬 冰天雪地裡穿得巨少 也微笑面對鏡頭 真的好respect」
「默默取消關注了一個最喜歡的jk制服種草姬，因為太喜歡那個種草姬的照片了，她拍的每一條裙子都讓我想買」
最後，就是將照片發布在社交網絡帳號上，等待眾人的檢驗。如果顧客在看了照片後，就對這款衣服產生非常強烈的購買慾望，那這次推廣就成功了。不過，也有一些種草姬因為穿得不好看遭到嘲諷：「哎呀，那麼胖還當種草姬真是笑死人了！」、「難看死了！拔草拔草！（按：喪失對這件商品的興趣）」、「穿出來好醜啊，不明白商家怎麼想。」
或是因為消費者不滿意商品，而對種草姬冷言冷語甚或辱罵：「我就是看了你的推廣我才去買的」、「質量有問題就是種草姬的錯」、「都怪你，我才會買這種破爛！」。還有人與其服務的商家產生了糾紛，不堪重負最終選擇離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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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業務能力獲得認可，種草姬們還要配合商家的宣傳安排，馬不停蹄參與網絡直播和實體見面會，對於她們的臨場反應和耐力也是巨大考驗，因而只有少數從業者能夠走到最後。一些「種草姬」甚至在工作壓力下，坦承已失去對這些服裝本來的熱愛——「穿衣只是工作，脫衣才是生活」成為她們的真實寫照。
一名「種草姬」日前就在微博表示，自己2017年就讀大學期間接觸蘿莉塔服飾，機緣巧合成為了種草姬，一開始純粹為興趣而做，到後來成為全職模特兒，但如今這類服飾受到愈來愈多人喜愛，看到許多後輩做得比她還要成功，自己卻只能靠零零散散的拍攝勉強維持生計，經過深思熟慮，覺得自己還是不太適合這一行：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就該放棄這條路了。夢，也該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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