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舉辦全球普通法嘉年華　助力國家涉外法治建設

中共二十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中共中央關於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下稱《決定》），強調要發揮「一國兩制」制度優勢，特別提到要健全香港在國家對外開放中更好發揮作用的機制。《決定》還提出，要加強涉外法治建設，建立一體推進包括法律服務、法治人才培養在内的工作機制，健全國際商事仲裁和調解制度，培育國際一流仲裁機構和律師事務所，積極參與國際規則制定。

來稿作者：劉洋

在「一國兩制」下，香港是中國境內唯一實行普通法制度的司法管轄區，也是全球唯一真正實施中英雙語的普通法司法管轄區。筆者早前曾在文章中提出香港擁有「二元屬性」這一原創理論，即香港一方面是中國作爲大陸法系國家不可分割的領土，另一方面中國又通過香港與整個海洋世界分享著普通法秩序。作爲國家「十四五」規劃中唯一確立的亞太區國際法律及解決爭議服務中心，香港本來就擁有國際領先的商事仲裁和調解制度，本來就是備受認可的國際仲裁地，且是眾多國際一流仲裁機構和律師事務所的所在地，因此更應肩負起助力國家涉外法治建設的「領頭雁」，擔當起國家參與國際規則制定的「進階梯」。

早前赴北京出席支持香港全面參與和助力「一帶一路」建設聯席會議的律政司司長林定國資深大律師，在7月17日參加第16次立法會前廳交流會時，表示中央希望香港在「硬聯通」、「軟聯通」、「心聯通」，甚至「法聯通」扮演更積極、更主動的角色，發揮自身優勢。針對「法聯通」，他進一步解釋，中央明確希望香港用好作爲貿易和專業服務雙向開放功能平台的優勢，鞏固亞太區國際法律及爭議解決服務中心的地位。擁有「二元屬性」的香港，普通法制度與世界不同經歷體以及國際商事規則相接軌，在「法聯通」方面具有天然優勢，如何積極主動地扮演好這個角色，才是重中之重。

提到普通法，必定會想到其發源地英國，以及英國早前的殖民地或佔領地。這既包括美國、加拿大、澳洲、新西蘭、新加坡、印度和南非這些知名經濟體，也有與香港金融市場聯係緊密的细小經濟體，例如英屬維京群島、開曼群島、百慕達等，同時也包括諸多「一帶一路」沿綫的東南亞和非洲國家。

此外，因爲普通法是現代國際金融、貿易和航運等諸多領域「遊戲規則」的基礎，很多傳統上與普通法無關的國家也開始另闢蹊徑適用普通法。筆者在5月底曾陪同林定國司長出訪中東，見識到了普通法在這些穆斯林世界的興盛。例如，迪拜國際金融中心（DIFC）的法律法規就是以英國法為模板制定的，而成立於2008年的DIFC法院則是一個獨立的英語普通法司法機構，有權審理中東地區和國際民事和商務糾紛。另外，阿布扎比全球市場（ADGM）則是一個主權金融自由區，司法轄區內擁有獨立的立法和司法權，民事和商事糾紛適用普通法司法管轄。除了中東，作爲「一帶一路」首倡之地的中亞國家哈薩克斯坦，也從2015年開始設立了阿斯塔納國際金融中心（AIFC），並與DIFC類似設立了AIFC法院，適用普通法及其判例。

同樣因爲歷史原因，香港適用普通法，並在「一國兩制」原則下，通過《基本法》在回歸祖國后繼續沿用普通法制度，還明確了兩個重要特點：可繼續參考其他普通法適用地區的司法判例，以及終審法院可根據需要邀請其他普通法適用地區的法官參與審判工作。同時，香港法院的判例也經常被其他普通法地區的法院引用。因此，擁有「二元屬性」的香港繼續活躍在全球普通法大家庭當中，並通過判例的方式推動著普通法在本地和全球的持續發展。正如英國最高法院在任法官Lord Michael Briggs近日訪港時所説，由法律專業到法學院，「香港證明了自己仍是普通法家庭一員」(still a member of the common law family)。

作為「家庭」的一員，香港應該彰顯「好客之道」。因此，筆者建議香港特區政府考慮每年舉辦「普通法嘉年華」，邀請所有適用普通法的司法管轄區的法官、律師和學者來香港。同時，特區政府可以依托即將成立的「香港國際法律人才培訓學院」，作爲嘉年華活動的主辦方。除了開展面向普通法地區的法律培訓交流活動，更可以通過這個平台，增進內地與這些地區的執法司法國際合作，促進相關國際規則的討論與制定。

既然是「嘉年華」，就希望能將本來嚴肅的法律增添歡樂、熱鬧的氛圍。因此，嘉年華不應拘泥於論壇或研討會，而應通過多種創新形式舉辦活動，更注重參與者的互動，讓參加的不同司法管轄區展示其多元法律文化，在普通法這個最大共性中尋找不同，求同存異，普惠共融。

通過舉辦嘉年華，可以為不同普通法司法管轄區搭建互相介紹、學習和借鑒的平台，增進彼此瞭解和交流，讓各方代表深入探討彼此的法律制度、運作經驗以及面臨的挑戰。同時，邀請各地優秀的法學專家學者雲集香港，激盪出新的思路和解決方案，為普通法的理論與實踐注入新的活力，推動普通法的創新發展。另外，可以充分發揮香港獨特的區位優勢、法律地位和文化魅力，吸引更多法律人才和資源，在鞏固國際法律中心地位的同時，擴大國家在普通法家庭的朋友圈，增強在普通法系中的影響力。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出席慶祝香港回歸祖國25周年大會上，明確肯定了普通法制度作爲香港的優勢應予以保留。香港中聯辦在傳達學習貫徹三中全會精神的會議上指出，要支持香港「守住國際優勢，用好外聯內通，當好聯通世界『橋頭堡』；要守住法治精神，用好普通法系，當好依法治理『模範生』」。新使命，新征程，藉助國際調解院和香港國際法律人才培訓學院的建立，香港特區政府和法律業界應携手打造「普通法嘉年華」，講好香港普通法故事，擦亮香港普通法這張「金字招牌」，打造一支具有國際視野又能立足國家需要的法律人才隊伍，為國家涉外法治建設添磚加瓦。

作者劉洋是海問律師事務所香港辦公室合夥人、特首政策組專家組成員。文章僅屬作者意見，不代表香港01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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