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邊疆記｜人均GDP遠勝北上廣深　克拉瑪依名中暗藏城市「命脈」

世界上的千年古城比比皆是，位於新疆北部、准噶爾盆地西北邊緣卻有這樣一座極為年輕的城市——克拉瑪依，雖只有短短六十多年的歷史，但憑藉一個奇蹟的誕生，從「連鳥兒也不飛」的一片荒涼搖變「富得流油」的欣欣向榮，更在2023年以逾24萬元（人民幣，下同）的人均GDP，遠超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四大一線城市，位居全國第二。
1957年，內地著名音樂家呂遠為克拉瑪依創作了一曲《克拉瑪依之歌》，歌詞就從「我不願意走進你...我離開了你」到「我多麼喜愛你...我要歌唱着跑進你」，以遞進的寫作手法真切地描繪了其發展之迅速；而著名詩人艾青亦將克拉瑪依比作是「沙漠的美人」。
那麼，克拉瑪依的命脈究竟是什麼？答案用它的名字就能完美詮釋。克拉瑪依（Karamay）維吾爾語意為「黑油」，是一座「因油而生，因油而興」的城市，亦是世界上唯一一座以石油命名的城市。記者在前往的途中就見到戈壁灘上一台台抽油機（俗稱「磕頭機」），正耕耘着這座「新中國石油工業的長子」。

位於克拉瑪依城郊的黑油山，可謂是這座城市的「發源地」。埋藏於此的石油已經沉睡了上億年，經過地殼運動不斷沿裂隙向地表滲出，輕質部分在空氣中揮發，剩下稠液同沙土凝結堆積成一群群瀝青丘，就是如今的黑油山。根據地質學家推測，早在兩億年前，黑油山就已經開始溢油。

來到黑油山便可親眼見識石油最原始的模樣，因黑油山分佈着大大小小的油泉，油泉中就是天然溢出的黑色石油。當中，最為著名的就是「跳跳泉」，顧名思義，在「跳跳泉」邊蹦跳後，通過振動壓力傳導作用，油泉中就會不斷冒出石油泡。因此，克拉瑪依也有了「富得流油，美得冒泡」的傳說。

那麼，黑油山是如何被發現的？清末漢文文獻《新疆圖志》、《清明續文獻通考》等曾將黑油山及其附近的地區稱為青石峽，「青石峽，其中多石油」、「青石峽之黑油山...現有九泉，以山頂一泉為最大，油旺時每日可取二百數十斤。」

相傳到了解放初期，一位名為賽里木巴依的維吾爾族老人，在黑油山附近發現有可燃燒的黑色液體冒出，於是盛取裝在葫蘆中運送到附近集市換取生活用品。而這亦引起石油勘探者的慕名前來，由此展開了克拉瑪依石油工業的序幕。

1955年10月29日，位於黑油山附近的克拉瑪依一號油井噴出工業油流，宣告了新中國成立後第一個大油田的誕生，亦打破了西方專家此前給出的「中國是貧油國」的論斷。要知道，彼時全國一年的石油產量只有20萬噸左右，克拉瑪依油田無疑成為了巨大的寶藏。此外，更為著名的大慶油田亦是到1959年才被發現，因此，克拉瑪依被譽為「共和國石油長子」、「新中國石油工業的搖籃」。

中共總書記、國家主席習近平2009年在克拉瑪依調研時指出，「一首《克拉瑪依之歌》，實際上就是石油戰線的奮鬥史，在石油戰線弘揚的大慶精神、鐵人精神，實際上包括克拉瑪依精神、玉門精神。這種精神的弘揚，至今仍然需要，而且永不過時。」

2023年，克拉瑪依全年實現地區生產總值（GDP）1260.5億元，按年增長8.1%。人均GDP方面，克拉瑪依以24.4萬元排名全國第二，僅次於煤炭大市鄂爾多斯。目前，克拉瑪依擁有較為完整的石油石化工業產業鏈，在六十多年時間裏，已累計為全國輸送原油4億多噸、天然氣1000多億方、生產乙烯1500多萬噸。

值得一提的是，克拉瑪依總人口僅50萬左右，當地民營經濟尚不發達，GDP的創造者主要是駐市中央企業和國有企業。不過，以上數據亦無不證明了這座城市「因油而生，因油而興」的歷程。

最荒涼的地方，卻有最大的能量；最深的地層，噴湧最寶貴的溶液；最沉默的戰士，有最堅強的心。克拉瑪依，你是沙漠的美人。

但作為一座資源型城市，克拉瑪依的石油究竟還能採多久？若石油被採盡該何去何從？等相關疑問就成為不少人心中的疑惑。事實上，克拉瑪依所處的准噶爾盆地，有多達119億噸的油氣資源，是全國五個「百億噸級」盆地之一，目前石油探明率34.3%、天然氣探明率8.4%，除此之外，當地油砂礦、煤層氣、頁岩氣、天然瀝青、紫砂礦等資源儲量也非常豐富，故克拉瑪依仍有巨大的發展潛力。

不過從理論上講，無論石油和天然氣資源如何豐富，總是不可再生的，亦總有被採完的那一天。而為了避免「油竭城衰」的命運，克拉瑪依其實早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就開啟了資源型城市轉型的探索之路。

在區域環境上，克拉瑪依是「絲綢之路經濟帶」東西向的連接點，亦是「中巴經濟走廊」南北向的連接點。而在地理環境上，准噶爾盆地風、光資源極為豐富，為克拉瑪依發展新能源創造了得天獨厚的條件。

《克拉瑪依市「十四五」科技創新發展規劃》就明確提出，到2035年，力爭把克拉瑪依市建成西北地區科技創新高地、「絲綢之路經濟帶」共建國家和地區有影響力的科技創新城市。而巨大的區域及地理優勢，加上傳統的石油石化產業如日中天，使光伏發電、氫能、用於半導體的「單晶硅」製造、雲計算等新興產業正如雨後春筍般發展，亦使得「油竭城衰」的陰雲逐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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