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太郎:日本不會與美國舉行雙邊貿易協議會談

麻生太郎:日本不會與美國舉行雙邊貿易協議會談
撰文:馬健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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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貿易戰一觸即發,其他國家亦要想好對策應對。日本副首相麻生太郎排除與美國就雙邊貿易協議舉行會談的可能性。他強調,這樣的協議對日本沒有好處。

麻生太郎指,雙邊自貿協定只會給日本帶來不必要痛苦,所以日本不應加入雙邊自貿協定談判,以換取豁免鋼鋁關稅。他又表示,日本只出口特殊鋼鐵產品,而且美國公司也無法自行生產。如果美國企業繼續向日本購買,受損害的將是美國企業。

日本和美國在如何展開未來貿易談判問題上僵持,日本拒絕美國要求進入雙邊自貿協定談判的呼籲,因這可能令日本開放其高度保護的農業市場。

美韓已達雙邊自貿協定

另外,美國和韓國同意修改兩國間6年之久的貿易協定,其附帶協議為韓國不得進行匯率競爭性貶值,並且對美國汽車和製藥公司做出讓步。

日本輸入外勞|保障不足、永居門檻高 「用完即棄」的勞動力?

撰文:藺思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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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6月,劉誼來到日本岩手縣的一家木材加工工廠工作。他在山東的老家多年來都有許多勞工赴日打工,疫情後當地經濟不景氣,劉誼簽了一份建築木工的技術培訓合同,到日本接受了一個月的語言訓練就進了工廠,計劃着「勤勤懇懇地工作三年,賺點積蓄就回家」。但沒想到,他的打工生活沒過多久便被迫結束。

8月8日,幾天前剛剛學會使用機器接合木材的劉誼如平常一樣來到車間,但工作進行到一半,機器卻突然停止運轉。劉誼試圖取出機器中卡住的一塊木板,但就在他伸出手拔木板那一刻,突然啟動的機器把他的手卷了進去,五根手指全部被切斷。

據《讀賣新聞》報道,劉誼經過一間中介的介紹來到日本,在語言學校學習了一個月後便進入工廠。最初他被派去釘木板、製作建築材料,到了8月2日——也就是發生事故的6天前——才被調到這個車間。工廠的一名日本員工用手勢教他如何操作機器,短短幾天後,機器發生異常,日本員工到場查看,但劉誼因為語言障礙而未能了解狀況,繼續使用機器。

該工廠所屬的氣仙預製構件事業協同組合的代表理事泉田十太郎他否認工廠有違安全規範,他表示,目前工廠僱傭了大約40名外國勞工,「為了安全起見,我們讓他們(外國員工)從簡單的工作做起」。

圖為2021年,兩名在日本本庄市一間寺廟內尋求臨時庇護的失業越南工人。(Getty)

根據日本厚生勞動省的資料,去年有1,692名實習生在與工作有關的意外中死亡或受傷。 該數字為每1,000 名實習生中有4.10人,遠高於所有工人的 2.36 人。北海道大學公共政策中心研究員岩橋誠對《香港01》表示,在他所屬的外勞支援團體POSSE,每年收到的外勞求助中最常見的就是工傷事故,「失去一根手指、有時甚至失去一隻手或一條腿的案例屢見不鮮。

日本自90年代以來通過外國技能實習生制引入外勞,自那時起有關該制度侵犯人權的指責聲就不絕於耳,甚至獲得「現代奴隸制」的罵名。但直到2024年,日本才宣佈在3年內以新體制將其取代,但新制度下,外勞的境遇會否有所改變呢?

從非法到合法 外勞填補3K崗位

自從80年年代進入泡沫經濟時期開始,日本就已經有大量的外國人湧入打工。當時,日本的股市和房地產市場瘋狂上漲,企業擴張迅速,勞動力需求大幅增加。與此同時,當時被稱為「3K(辛苦、骯髒、危險)」的許多製造業、建築業崗位漸漸開始遭到日本年輕人唾棄,大量中小型企業苦於勞工短缺,而來自韓國、中國和東南亞國家的勞工填補了這一缺口。

但在沒有相關配套的情況下,在日外勞幾乎都是非法僱用,據研究全球化與人口遷徙的社會學家薩斯基雅・薩森(Saskia Sassen)的估計,80年代末期在日非法外勞數量約達30萬,逐漸成為日本一大社會問題。

圖為2024年7月,日本東京街頭的行人。(Getty)

為人詬病的外國人實習生制

最終,政府在1993年正式確立「外國人技術實習生制」,以讓發展中國家的勞工邊工作邊學習技能、回國為本國經濟做貢獻為名,將外國勞工合法化,外勞從事的實際上依然是日本人不願做的低技能、高強度的工作。而且,很長一段時間裏,由於這些「實習生」在身分上不屬於勞工,不受勞動法保護,僱主拖欠薪資、強制加班、沒收護照等行為比比皆是。

此外,由於技能實習制度規定,實習生在日工作期間不得中途跳槽,而且必須在實習結束後返回本國,意味着員工一旦被解僱,就必須收拾東西回家。

直到2009年,日本終於賦予實習生勞工身分,須與日本人享受一樣的最低薪資和勞工權益。但不得轉換工作的規定不變,僱主仍掌握決定實習生去留的大權。岩橋表示:「大家都知道,一旦你向僱主投訴,你就會被解僱,或者沒辦法與公司續約」。

北海道大學公共政策中心研究員岩橋誠向《香港01》透露,在他所屬的外勞支援團體POSSE,每年收到的外勞求助中最常見的就是工傷事故,「失去一根手指、有時甚至失去一隻手或一條腿的案例屢見不鮮」。(X@makotoiwahashi1)

支撐地方製造業

與日本大多數地方城鎮一樣,岩手縣氣縣郡過去二十多年間年年輕人大量外流,當地老齡化嚴重。據日本放送協會,該縣人口連續25年下跌,至2023年僅有116萬,減少近30萬,而年齡在65歲以上的人口比例更超過4成。需要繁重勞作的中小型工廠、農場持續面臨勞工短缺。厚生勞動省今年1月發佈的報告顯示,過去十年間,該縣僱用的外勞企業數量從約2800間增長至近7900間,當中近半是僱員數量不足30人的小企業。所有外國勞工中,最多人從事的亦是製造業,在所有產業中佔比達到53%。

在全國範圍內,日本本國勞動人口在90年代達到8700萬的峰值後已經縮水超過1000萬,而在日外勞數量則在二十年間從不足50萬增長至230萬(截至2024年10月),創下歷史新高。各產業中,首當其衝的依然是製造業,僱用人數佔整體26%。在豐田汽車的生產基地、日本製造業重地愛知縣,外勞數量更是超過30萬,僅次於東京。

多年以來,儘管外勞支持着日本地方的製造業、尤其是中小企業發展,但在以同質化、排外聞名的日本,絕大多數人都在付出辛勞後就返回家鄉。理論上,在2019年日本推出「特定技能制」後,實習生們在實習期滿後可將在留資格換成「特定技能1號」或「特定技能2號」簽證,從而有了申請永久居留的權利,但由於門檻過高,截至2023年11月也只有29人獲得永居資格。

不得不提的還有在亟需勞動力的二戰後及90年代,大批在日本政府推動下返鄉補充勞動力的日裔巴西人。但進入21世紀,勞動力需求降低,政府又為這些移民提供免費機票,鼓勵他們返鄉。

圖為2024年1月,日本東京一間豐田門店外景。(Getty)

名義上「實習生」實為「勞動者」

中國外勞劉誼在受傷後回到了中國,但失去了一隻手的他已經幾乎沒有勞作能力。據熟悉見習生勞動問題的律師(第一東京律師協會)高井伸也(Shinya Takai)說:「劉誼住在岩手縣深山中的氣仙郡住田町世田米村。他在當地工廠工作並為當地經濟做出了貢獻,但卻從未有機會與當地日本人交流。儘管實際上是被當作『勞動者』使用,但由於名義上是『實習生』,公司方往往以『教他們工作』為由,不對等待遇,甚至進行不合理對待。」

但日本厚生勞動省2016年8月公佈的數據顯示,該部門調查的5173家有外國技能實習生工作的企業中,七成存在違反勞動基準法或勞動安全衞生法等法律的行為。2023年,厚生勞動省則在1萬多個企業中找到約7600個有這類行為的企業,比例依然維持在七成以上。

岩橋表示,政府一直都在做這類調查,而在過去十年甚至二十年間,情況幾乎都沒有改善。

該組織的代表今野晴貴撰文指:外勞在日的許多工作場所幾乎不採取任何安全措施,企業把外勞當作「用完即棄」的勞動力。

外勞跳糟限制多

2024年,日本政府大幅提高了引入外勞數量的限額,計劃在5年內引入最多82萬外勞「特定技能工人」,比前5年的限額(約345,000)增加一倍有餘。同時決定的還有用育成就勞的新制度來取代技能實習制度的法案,規定外勞在日的最長3年期間,在一間公司工作滿一至兩年後可以跳槽。

然而,包括日本知名人權律師指宿昭一在內,許多批評者指出新的制度在保護勞工權益上與此前並無實質性區別,外國勞工要跳槽仍然面臨許多限制。律師高井伸也表示,「有關強化監督機構的監督功能的討論並不多」。

岩橋則表示:「我認為這只是用來告訴國際社會,舊有的實習生計劃已經廢除。這只是公關手段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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