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敘香園往事》】從消失的粵菜館　重拾記憶的味蕾｜尋書筆錄

當年盛極一時的敘香園，香港曾經先後開辦過五間分店，時間跨度在1926年至1989年期間，整整六十三年光陰都灑在了「敘香園」這粵菜品牌上的經營。說起來，敘香園創始家族在更早之前，已立足香港先後創立杏香園、公團飯店（總店及支店）、桃園酒家以及華樂園飯店，如今說來恍如「傳說中的故事」，沒入歷史的洪流中，目前能歷史舊照覓得蛛絲馬跡。敘香園家族後人，原來就是電影《桃姐》的原型主角——李恩霖（Roger），劉德華飾演的角色就是在演他。
文：葉秋弦｜原題：重拾記憶的味蕾——讀敘香園往事

敘香園由林家一手創立

Roger與桃姐的緣份不必多述，但他們身處的大家族卻滿載故事。《敘香園往事》由李家第三代後人Roger以第一身口述歷史方式寫成，讀來生動有趣，其中不乏對林家及李家歷史淵源的敘述。Roger自小在大家族的氛圍下成長與生活，無論是母親林家還是父親李家家族，在當時社會均擁有一定影響力，其祖父李崇協十五歲時坐大船到美國費城討生活，在洗衣店勤奮工作，生兒育女後，其妻將孩子帶回國接受中文教育，自Roger父親一代起，李家也就在香港落地生根了。

因為同屬一個教會的緣故，Roger父親當年戀上林家最年輕的姑娘，後來共諧連理誕下女兒和兒子，自此林家與李家的關係密不可分，期間更有生意上的往來：例如，從一張1958年由林家經營的廣生欄分工紀錄可見，李家也獲得紅利分賬。及後創辦敘香園，並一度擴充業務範圍，令食肆經營穩紮在中上環一帶。

香港正宗粵菜源流之一

上了年紀的讀者或會一問，記憶中敘香園好像在油麻地、尖沙咀等地也出現過分店？是的，據書中記述，敘香園確實以先後不同的次序出現在二十世紀香港的風景版圖裡，起初確以秘製的「燒鵝瀨粉」與「炸子雞」馳名。當然，發展至後來，從保留下來的菜單可見，敘香園已經有愈來愈多招牌名菜，如「鮮蓮冬瓜盅」、「鮮荷飄香雞」、「瑤柱蟹肉冬瓜蓉」等令食客「食過返尋味」的味蕾記憶。

從附錄一所記載的老員工訪問可窺見，當年不少廚師都由老闆林啟光從其他著名酒樓挖角過來敘香園打工的，林啟光看中的是他們對待食物那份認真與執著，在職期間更會於新春佳節到老闆家拜年或出遊等活動，珍貴舊照在泛黃的時光中訴說著歷史碎片。本書附錄二專門收錄了飲食研究者Samuel對敘香園菜譜的初步解讀，這些珍貴資料文獻可說印證了那個時代敘香園對粵菜水準的要求、認真，份量、成本控制在穩定範圍內，才有辦法維持敘香園在粵菜界的穩固地位。

消失的酒樓，不散的人情

2023年春天，香港話劇團上演了一齣《不散的筵席》，故事大綱取材自Roger七八十年代在敘香園實習的故事，由陳敢權擔任編劇和導演，Roger擔任編劇和製作顧問。《敘香園往事》的筆觸也提及這段實習過程，書中「敘香園酒樓——尖沙咀」這部分正正在描繪這段歷史記憶，從觀察變化萬千的酒樓的日與夜到顧客的人生百態，甚至對酒樓員工架構的記載，鉅細無遺地整理出與酒樓有關的珍貴歷史，在現實的限制中舞台劇或難以重演，但透過《敘香園往事》這本書可以延續有關敘香園的人情故事與記憶。

《敘香園往事》一方面記述了Roger的家族史、個人成長史，更重要是在現存資料上記錄了一間曾經輝煌也重要的粵菜餐館，這是一份香港的時代記憶。當中老闆與員工之間無可取代的人情味，以及餐館酒樓如何在變幻的時代立足多年。本書收錄了珍貴的老員工訪問、餐廳內部以及街景舊照，從中尋找一份昔日的優雅與味蕾記憶。
（部份圖片由作者提供，題目為編輯所擬，本文不代表藝文格物立場。）

作者簡介｜葉秋弦，喜愛編書和創作，希望生活是文學。著有散文集《綠皮火車》（2021）。